禁闭。
那会儿北鹤还未出道,比起南雁,他不过长了三岁罢。
小姑娘蜷缩在黑暗中,肚子饿得咕咕叫,月色从外一路延伸,却如何不得解开孩子心中疑惑。
咯吱声响,南雁从草床上坐起身,警惕地盯着门口。
月色忽明忽灭,那人半张脸映在银幕中,走近些,猛地睁开。
南雁松了口气,又激动起来,“小鹤哥哥!”
北鹤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小姑娘捂住唇,拼命点头。
北鹤这才垂下双眸,从破旧的便服中掏出一块白色的东西。
“哇!是大馒头!”小姑娘欢呼。
北鹤无奈,将仅剩的半只滚烫的馒头递给她。
南雁伸手接过,甜甜道了谢。
拨开外层热乎的白布,她拿起那半块馒头,指尖被烫得发红,轻轻地,慢慢地掰开两半。
北鹤不知她想做什么,直到一只遍布伤疤的小手伸到面前。
“哥哥吃大的,雁子吃小的!”
北鹤一愣。
“那一刻,我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北鹤睁着眼,欣慰地看着露天上的虚影,轻轻一笑。
“哥哥,你说,糖是什么味道呀?”
月白风清,星澜璀璨,桃瓣飞花。
两人依靠躺在桃树下,满目星河皆为被,流萤似火,虫声鸣鸣,底下楼阁潇潇。
北鹤沉默了好一会儿。
“估计,是一种…很幸福,很甜的滋味吧。”
南雁点点头,又问:“那、甜又是什么味道呢?”
这次北鹤没回答。
南雁是个很懂事的小孩子,八岁后便随着北鹤唱戏。
小姑娘看似笨拙,学起东西来却快得惊人,不到三个月,基本功近乎赶上北鹤了。
当然,他这位做哥哥的,当然要为此出些奖励。
“今晚你有戏吧?”
桃树下,粉红的格桑遍野满山,女孩穿着粉白戏服,过长的衣袖抚过娇嫩的花瓣,宛然空中自由的蝴蝶,翩然动人。
北鹤听闻,嗯了声。
南雁听闻,撇了撇唇,不知是那夕日作祟,还是花海悯人。
小姑娘双颊带着薄薄一层粉,淡唇蠕动,最终只吐出一句话:“那、你唱完戏之后,能不能……到这等我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北鹤蹙了蹙眉。
“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
听她这么一说,北鹤终于点头。
那年春日飞花,天边斜阳映潮汐。
可又有谁知,此番永别,便是一生。
“小雁子啊,今晚这出戏好好唱!能不能赎身可就看你自己了啊!”
十五岁的南雁身着排练的淡蓝,青丝被发簪高高盘起,手中还拿着古老的二胡。
她朝她甜甜一笑:“谢谢娘子!我会努力的!”
努力了,就能赎身,努力了,就能尝到糖了,努力了,就能和哥哥永远呆在一起了。
世间捉弄凡人,走走停停总是那么几个,不变故。
“砰咚”一声,陈旧的二胡被摔断成两半,南雁慌乱地看着眼前几个男人,哆嗦着身体往墙角里蜷缩。
悠扬的曲调钻入包房,南雁仿佛看到了救星,踉跄着往门口冲。
“敢问世间情为何物,人有断,恨有归——”
他于高台之上,感叹尘世,她于红尘之间,挥手自刎。
温凝雨又呛了口血。
尉常晏急切,将无名唤出,抬手正想砍破幻境。
“别……”
怀里的人淌下泪水,苦苦哀求:“求你,让我、再看一眼。”
我的娘亲。
尉常晏握着拳,最终还是放弃了施法。
“其实我赶到那会儿,还不晚的。”
声音破碎,却又沙哑得无能为力。
北鹤唱完一场,很快便下了台。
他知道南雁也有戏,不过是在包房。
没有晚,一切都没有晚,客人们陆续散去,玉青楼灯火覆灭,除去一抹苍白的月色与虫鸣,桃花枯落。
北鹤被敲断了腿。
两个男人将他肩膀双双扣住,逼迫他跪在地上。房内早已混乱不堪,洒落的胭脂,破碎的花瓶,以及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哥哥!”
月色正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呆呆盯着床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张着唇,哆嗦着,像极了不会说话的哑巴。
“嘿嘿嘿,好看吗?难得的活春宫,不谢谢咱们么?还是说,你也想玩?”
南雁还在不断挣扎,乱挥动的手指很快便抓伤了压在身上的男人。
那人爆了句粗,抬手朝她甩下一巴掌。
“呸,臭婊子装什么装!还不是一样张开腿给老子操!”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