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是衡月。只是身形猛的一看,有些像她罢了。因楚今安的命令,暗卫一直未对马车如何强制,所以那女子满脸不解,却并不如何惊慌,也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面前男子又是谁。楚今安闭了闭眼睛。他回身,一个字也说不出,还是廖忠吩咐着让侍卫再将马车和人好好送出去。处理完这个乌龙,廖忠原想安慰安慰楚今安,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此时,暗卫来报,竟是又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的路边,马车上的人行动诡异,似乎悄悄从窗帘看皇宫。楚今安嗤笑一声。今天难道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在皇城附近做这般鬼祟的动作?还是说,今日的皇宫,从外面看起来特别不同?“皇上,这个……还查吗?”廖忠小心翼翼地问道。楚今安摆摆手,原想说算了,但话到嘴边,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还是让他改了言语:“查查吧。”见他不太看重,暗卫便也没太当回事,用了一日半才查出来。“南方来的寡居妇人?”楚今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夫家姓杨,去年新寡,家境殷实?”那便不是衡月。楚今安放下折子,顺嘴问了一句,“她从宫外路过做什么?”“说也奇怪,这妇人原本应该是有些银钱傍身的,却又跑到南城租了个铺面,自己做面条……”暗卫挠挠头。楚今安手指一顿,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问道:“面馆?叫什么名字?”“似乎是,念亲面馆?”暗卫挠挠头,这些折子上都有,但很明显皇上没耐心看。只是他记不太清了。回禀的话半晌没得到回应,暗卫小心地抬头看,却见楚今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正聚精会神看着手中那份折子。“她大约什么年纪?”楚今安忽然又问道。暗卫愣了一下,思索之后才回答:“听人说,瞧着很是年轻,也就二十出头——”身边一道风经过,暗卫话都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回头去看,楚今安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手中还握着那道折子。别说这暗卫了,连廖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廖忠心中直叹气:“哎哟喂,难道,还真是,那位祖宗?”祖宗不祖宗衡月不知道。她将念亲面馆关了门,原想好好休息两日,等孩子周岁生日过完,她调整好心情再去。十月十七的傍晚,衡月刚刚将手中的活计做完。
咬下线头,手中两个一蓝一红的平安符,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余几乎全都一样。衡月静静看了片刻,那绣纹精致小巧,但却无处可送。她轻叹一口气,将床头一个木匣子拿过来。打开,其中两个小小的荷包放在最上面,那是衡月离开前悄悄带走的两个孩子的胎发。下面,有精巧的小衣服和一些配饰,都是衡月亲手所做。可惜,除了她自己之外,从未有人看到过。而且怕是,此生再也送不出。衡月一一抚摸过那些小东西,才将新做的平安符放回去。合上匣子后,衡月轻轻吸了几口气,再抬头时她却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刚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过专注,便也没发觉,这外面怎么这般安静了?衡月起身站在窗前,确定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往常这个时候,雨点跑来跑去不说,周婶子也该叫吃饭了,可今日,她竟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声音?心中忽然就有些惊慌起来,衡月握紧手中的木匣子,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偏此时,窗外响起一个实在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 找到她,带她回家衡月大惊失色之下,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被脚蹬绊倒坐在床上时,门恰好被推开。衡月浑身僵硬的看着那个人影,从门外,一步一步踏着残阳而来。她下意识想逃,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疑心自己在梦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今安怎么会忽然找到她,还这般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他甚至还穿着一身龙袍,熏着浓烈的龙涎香,像是直接从宫内匆匆忙忙赶来的一般。这让衡月忍不住的猜测,难道楚今安来得这般急,是因为她?……不可能的。衡月无措地瞪着眼睛,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她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对方伸手,将她怀中的木匣子直接抽走,又慢条斯理地打开。“我……”衡月起身,想说什么又慌乱顿住,“奴婢、奴婢的……”“每日只瞧着这些有什么用。”楚今安看了眼那些小衣服,又加了一句,“太小了,知柏和康宁都穿不上。”“是、是吗……”衡月喃喃,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却险些要失去了控制。偏偏,楚今安还直接坐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