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难度不高,卷面就尤为重要。一旦出现错字、涂改、污秽,必然是要被黜落的。而卷面整洁美观,无疑便是加分项。是以,谢拾誊抄试卷时耗费的时间不比打草稿少,每一张试卷写起来都十分用心。“将俾生植功。”试贴诗最后一字落下,谢拾搁笔人生中作得四平八稳,正合他意。他落在试卷上的目光越来越亮。嬴天尘的作品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对仗工整,说理透彻,文字凝练,韵律流畅好文好诗好一匹千里驹”周知县提起朱笔,当场便在谢拾的试卷上画出了一连串的圈,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他以手抚须,对谢拾不吝夸奖“这样的文章,便是府试也该取得的。县试于尔易如反掌,往后几场不必再来。”末了,又告诫道,“举业难难难,切勿纵光阴。”谢拾的嘴角随着周知县不断画圈而不断上扬,又听得这番直白的言话,他当即利落地作了个揖,大大方方接受赞美,也领了这份好意“学生拜谢县尊大人教诲。”直起身来,小少年眉宇飞扬,锐而不傲,令周知县不由暗暗点头,欣赏之意愈浓。场中其他考生注意到堂试的动静,都不禁投来或是羡慕或是酸楚的一眼,无论如何,谢拾这张脸算是被他们牢牢记住了。尽管交了卷,却不是那么容易走的。紧闭的考场大门隔一段时间凑齐一定的人数才会打开一次,谢拾只好先在大门处等着。谁知方才站定,就听见一道声音从旁边突然飘来“你就是玉泉镇二桥村谢拾”他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陌生少年,对方比他足足高出一头,拎着考篮站在他面前时,阴影几乎将谢拾笼罩。“干什么干什么”不等谢拾说话,有人匆匆从后面跑了出来,迎上这高大少年,“光天化日,考棚门口,你要干什么”
“徐师兄,你也出来了”谢拾眼前一亮。来人正是一脸紧张的徐守文。远远看见一个高高壮壮、武德充沛的陌生少年堵在小师弟面前,几乎将自家小师弟衬成瘦弱的豆芽菜,护犊子的徐守文连忙蹿了出来,唯恐瘦弱的小师弟惨遭毒手。谢拾倒是没从陌生少年身上感受到恶意,他笑着解释道“徐师兄你大概是误会了,这位朋友只是同我打个招呼而已。”是吗徐守文将信将疑地抬起头,发现陌生少年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心中顿觉郁闷。既然小师弟如此说了,他便退开一步,作揖致歉道“误会一场,唐突了兄台。在下徐守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钱致徽。”高大少年还了一礼,态度礼貌却不失冷淡,“误会谈不上。”“近日久闻谢兄大名。不知盛名之下其实何如”他目光转向谢拾,“在下自认有几分文才,欲从县试一论高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约战谢拾迟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语气有些微妙“钱兄要与我以县试结果论高下”乡试、会试还需要参考多名考官的建议,而县试的录取名单基本却是由主考官一人决定。也就是说,周知县看中谁就录取谁。以周知县方才的表现来看,谢拾很难不怀疑,自己已经是钦定的县案首。钱致徽不知他心中所想,见谢拾态度迟疑,脸上便显出怀疑之色“你不敢”谢拾“”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被保送了答应比试好像有些欺负人县试一般要考五场,呈现不一般的气象。越想越觉得稳赢不输,大可不必谢拾对钱致徽兴致缺缺,反而对他口中的“观澜先生”更感兴趣,便好奇道“不知观澜先生何许人也何以钱兄如此推崇”正要转身就走的钱致徽猛然顿住,扭头幅度之大险些让师兄弟二人怀疑他会不会伤了脖子“你竟连观澜先生都不知晓”“正因如此,才要向钱兄求教。”谢拾露出虚心求教的笑容,始终笑眯眯看向对方,直看得钱致徽彻底没了脾气。他咳了一声,正色道“观澜先生姓何名秉,书画双绝,自号观澜居士,其不慕名利,隐居乡野,以山为师,以水为友”说起这位观澜先生,他脸上开始放光。随着钱致徽滔滔不绝的讲述,谢拾眼前逐逝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反应过来的徐守文亦恍然大悟,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原来就是捧杀小师弟的罪魁祸首啊”观澜先生这个名号他不熟悉,何举人的惊人之言徐守文却是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就在县试入场前他都听到不少考生提及此事呢。场面一时寂静。看着怒发冲冠的钱致徽,谢拾不动声色拦到徐守文面前徐师兄仇恨拉得太稳,现在钱致徽想要一论高下的对象恐怕已经换人,不过,是文斗还是武斗就说不准了。目测了一下这位钱兄结实的身板,迅速对比出敌我差距,谢拾觉得还是不要自不量力。以免徐守文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而钱致徽也会由于暴起伤人而失去府试资格。他仰头目视着极力克制怒火的钱致徽,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转移了话题“钱兄不是说要一论高下吗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