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和盼望,让在远方的人思乡之情更重。
当天,清言便去搭刘发家牛车镇上驿站,去把信寄出去。
进入六月后,就一天比一天热。
刘发媳妇正好要搭自家牛车去镇上买西瓜,两人便一同去了。
路上刘发媳妇偶尔走神,有些怏怏不乐,清言问她是怎么了,她便跟清言低声道:“等会下车再跟你说。”
等到了地方,牛车被伙计赶走送豆腐去了,她才拉着清言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道:“我这两天右眼皮总跳,怕不是要出什么事。”
清言看了看她,猜测道:“是你家那亲戚?”
果然,刘发媳妇深深叹了口气,道:“那刘有福家的刘湘啊,他不知道怎么弄的,和村长家那远亲搞到一块去了。”
清言心头一震,“你说的是杨怀?”
刘发媳妇点头肯定道:“就是他。”
清言觉得不对劲,“算算日子,刘湘腹中的孩子有五个月了,该显怀了啊。”
刘发媳妇脸都皱了起来,“前几日我和刘发在县城采买,才去租房那处见了他,他不像其他孕夫那么显怀,穿衣遮挡的话,并不明显。”
“而且那张菊还给出了个馊主意,现在天热,没法再穿厚实的衣物了,她便去布店裁了些粗布条来,把他肚子给勒住了,说是这样,肚子长得便没那么快了。”
“天!”清言不敢仔细想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状况。
刘发媳妇说:“刘湘应该是在十一月中临盆,张菊说,她找了大夫开了药,让腹中的孩子慢长晚出,争取拖到十二月中,到时再生出来,顶多跟那杨公子说,孩子早产了两月。”
说到这里,她不自觉抓紧手里篮子,满脸愁容道:“那杨怀看着是个精明人,他那爹娘听说也不是好相与的,张菊和刘湘做出此事,我怕一旦被发现,不仅他们要倒霉,恐怕连我们都要多少受些连累。”
清言问道:“刘哥知道这事吗?”
刘发媳妇点了点头,“刘发跟我商量了,他打算再给那家人一笔银钱,让他们迁回老家,我虽心疼,但也愿意尽快把他们打发回去,只是张菊的样子是志在必得,丝毫听不进去劝,一心想着去占人家那豪门富户的便宜,只怕是看不上我们这点银钱了。”
那杨怀是能做出活埋原主之事的恶人,原主把邱鹤年冤至入狱砍头,这里也有杨怀的手笔。他表面看着好像只是个纨绔,但其实极其阴险狡猾,区区刘湘和张菊,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未来这孩子如果还能出生,恐怕,出生之日,那家人就要倒大霉了。
老刘家这几口人倒是未必会受多大牵连,只是这事实在骇人又龌龊,到时流言蜚语,名声肯定是要不好听了。
清言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挑着好听的安慰了对方一番。
而从镇上回来没两天,清言自己的麻烦也来了。
之前他打点过的那货郎来村里找他,说于风堂这两日与那对母子吵得厉害,昨天夜里他喝多了,爬上了自家房顶,说要一把火烧了那屋子。
那周艳良就在院中与他叫骂,于清习也上了房顶,两人在上面撕扯起来,结果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于风堂就从上面摔到了院子里,把腿给摔折了。
这货郎说:“于清习给他找了郎中过去,只是他年岁大了,那郎中说,可能是再也起不来床了。”
“就今天早上,我去他家里看了看,于风堂神智还清醒,他还是托我来找你,说让你务必回去一趟,与他见上一面。”
清言抬眼看他,这货郎缓缓道:“他说,他手里有你母亲的遗物,还没交给你。”
听了货郎之前那番话,清言本有些迟疑,于家人他只没见过于风堂了,原主的执念也主要集中在这位父亲的身上,他这个年纪摔了这么狠的一下,也许熬不了多久了,去见一面也好,就当做给原主了结个念想。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风堂却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直到此时,对方还在用手段来要挟自己愧对的长子,清言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说:“麻烦您跟他说一声,他死后,我会回去给他烧纸尽孝的。”
……
又过了两天,邱鹤年的第二封信到了。
清言算了算时间,这封信应该是写在他的回信到达之前,还没看到他的回信时就发出了。
清言心里一颤,这么急,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邱鹤年到了风雨关后,他本安心了许多,毕竟比行路中要安全许多,但他其实也在担心那毒解起来没老大夫说得那样容易。
那毒物多而杂,要一样样试药,之前那三天试药的过程中,邱鹤年有多难受,他是亲眼看着的。
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天高路远,清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拆开信封时,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信纸被小心翼翼打开,纸张的第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并不是之前的“卿卿吾妻,见信如晤”,而是字迹有些潦草的简简单单四个字:“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