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知县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了。”清言暗自思忖,在脑子里下意识编排出一个陈世美二世的场景时,他连忙晃了晃头,“他是读书人也还离当官大老远着呢,别瞎想。”
回去休息了一会,下午发生了一件比较出乎意料的小事。
豆腐坊的掌柜刘发来家里了,他家现在有五六个村民在打叶子牌,嫌人不够多没意思,刘发就拍了胸脯来叫邱鹤年一起打牌去。
除了李婶和王三幺家,以前邱鹤年和村民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向来独来独往的,这还是头一次有同村的来叫他一起玩。
清言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刘发家做豆腐坊,房子比别家多,早上从邱鹤年这足足拿走了三副春联,其中一副还按他的要求用金粉画了些金元宝、摇钱树、大鲤鱼之类的图案,没少费工夫,写得了画得了,刘发拿起来一看,高兴得够呛,说这贴在豆腐坊大门又气派又吉利。
他要多给铜板,清言没要多,还是五十文一幅收的。
刘发这是念了他们的好,想要跟邱鹤年深交了。
男人打牌兜里没钱肯定不好看,清言从里屋床底下拿了五两银子和一大把铜板,放进钱袋子塞给邱鹤年,说:“你去好好玩,晚饭做得了我去叫你。”
村子里管家的小媳妇多得是,刘发自己就是什么都听媳妇的,见状也不笑话,笑着冲清言道:“人我就带走了,晚饭保证回!”
邱鹤年对清言说:“我走了。”
清言“嗯”了一声,笑着把他们送出了门。
活干得都差不多了,清言一下子闲了下来。
他给里屋火墙边的小鸡仔喂了小米,想了想,还是去隔壁屋练字去了。
不管邱鹤年怎么想,他这字还是得尽快练出来才把握。
去了王铁匠那屋,清言把擦手的布巾放到一边,给砚台倒上水,正研墨时,他不经意地往桌面看了一眼,登时手一抖,墨汁差点溅出来。
桌面上,几张纸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最上面那张就是他最近练的字,这张纸本该在他衣柜最底下的,现在莫名出现在这里。
而更重要的是,字的间隙间,被人用狼毫小字几乎密密地填满了,都是在讲解清言所练字的结构和写法。
清言凝神看了一阵,缓缓将纸张往后翻,凡是纸页上还有空地的,都塞满了这样的小字,他又往后翻,翻到了最后一张,这张纸与其他不同,上面没有他自己的笔迹,而是一张字迹漂亮、工工整整的小楷,同样,在每个字的旁边,用狼毫写了临摹的注意事项。
这字体清言已经看熟悉了,昨天和今天交付出去的春联他都一幅幅仔细看过,正是邱鹤年的字。
原来,昨晚上他来这屋是做了这件事。
一时间,清言竟突地就明白了邱鹤年的想法。
对方没说破,就是没打算逼问他,清言自己想说,他就听,不想说就算。
而不论他说与不说,邱鹤年都是站在他这边,并且会尽其所能地帮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