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午休,在我半梦半醒中听到些许动静。睁开眼时,井以桀的位置空荡荡的,我下意识往前看,果然还少了另一个人。忽然,我再也没有睏意,心中黯然搅动,直到快要午休结束,才看到他们两个一同回来。
原本懊恼了许久,关于不够坚定、不够谨慎。可是在刚刚,李芊芊双眼緋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明白,没用的!她根本比我还清楚。落花有意,流水若无情……但这落花也太迂回了吧!虽说整件事情还是怪我,不清不楚、犹犹豫豫,但被利用的感觉,还是不怎么舒服。
其实我们都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罢了!她的用心,我的侥倖,都没有资格怪对方,要说最可怜的,还是被困在中央的井以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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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可能因为心情放松了许多,加上格外自由的毕业前夕,我一连睡了两堂课。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璟青面无表情地站在教室外。
他还是那样「生人勿近」的模样,儘管再怎么阳光明媚、青春肆意的环境下,彷彿身旁厚厚罩了一层空气罩,无孔不入。我向他招手,忍俊不禁,这才发现他是来找我的。
他一见到我,招呼也没打,倒是眼神里难得有了温度,开头就是一句:「你醒了啊?」
我还有些睡眼惺忪,怔怔地消化他的话,之后脑袋重重顿了一下,才弄清楚情形,「你上一节有来啊?怎么不叫醒我?」
「你在睡觉。」
「喔,好。」我哭笑不得,明明就是贴心的表现,怎么就只说前因,不说后果呢?
「我是来问你可不可以帮我写一下这个?」他从窗沿下拿出一本厚重的靛青色本子,递到手上我才明瞭,是毕业纪念册。
这下子我精神都来了,欣欣然道:「是要我留言吗?啊!我也要给你写,可是我们班还没发。」
我看了下脸色,获准后翻开了,是校庆的照片:我和侠女姊姊相拥在一起,笑得简单而直接,再仔细看,井以桀竟躲在角落偷偷入镜,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可以写完再一起拿给我?」
我的目光被多采多姿的相片吸引,捨不得抬起头,就直接回覆了:「可以啊!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还是你先拿去给其他人写,我到时候再去跟你要?」
「先放你这边吧。」
我无奈一笑,又再次和他对视。如此坚决和没有商量馀地的语气,要不是早就习惯了,还以为他在逼我呢!
他的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高挑的身材把一件普通的制服穿出了别有一番滋味,还是那个在便利商店,用一杯咖啡就把店员和我吓得动弹不得的模样。其实要是李璟青能够多笑笑,长相和头脑,根本就是个完人了。
我低头翻了翻,却发现都还是空白的,「要写哪边啊?」
「随便你。」他也没多说,逕自道别,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去,像是真人版风中一匹狼。
我倚在窗边,不禁猜测:我和他们班离那么远,拿到纪念册,第一个竟然是拿给我写?该不会李璟青是因为没有其他朋友,才只给我写吧?
虽然这样想不太好,但突然泛起了怜惜的胸怀,我抱着他的纪念册,下定决心要洋洋洒洒帮他写一大篇留言,结果一坐下就看到井以桀两眼炯炯地盯着我。
「他是上次那个跟你聊天的人对不对?」不知为何,他讲话像是有什么疙瘩,不怎么明朗舒畅。我迟疑了一下后才说:「对啊。」
「你现在要留言喔?」
「对啊。」
「你先写我的好不好?」
我这才了然,原来是在计较这个。「我们不是还没发吗?」
「马上就发了啊!你先写我的啦!」
我无奈莞尔,井以桀有的时候就像一个还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说到孩子,我小时候也是够祸害的,竟然让一个小朋友耿耿于怀到大朋友。幼稚园……这段苍白的记忆……想起以桀之前信誓旦旦说相信我会想起来,就无比心虚。嗯……问一下,就问一下无妨吧!
「欸!我问你。」
「嗯。」
「你幼稚园的时候长怎样?」我打算用循序渐进式问法。
「跟现在差不多吧!怎样?」
「那我幼稚园的时候长怎样?」
「你自己长怎样想不起来啊?」他伸手要拿李璟青的毕业纪念册,我眼明手快地丢进抽屉,面不改色继续问:「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算了!就是我昨天看过毕业纪念册了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我后来转学了,你当然找不到啊!你干么突然问这个啊?」他手挥了空,自知无趣,懒洋洋地撑着手回答,又突然激动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印象了啊!?」
说到我那仅有回音的空荡记忆,就自知理亏,想赶紧转移话题。「没有啦我是想说你既然记得那么清楚那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嘛……」
「什么特别的啊?你之前不是不爱听这些吗?」他漫不经心地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很快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