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胡亥杀了多少兄弟姊妹。”
那些兄弟姊妹,明明没有招惹他,却也欲处之而后快。
“胡亥是谁?”赵政很快地抓住了重点,眼神微眯看向嬴政,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我的另一个儿子。”嬴政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
“多少兄弟姊妹到底是多少?”赵政又问,坐在那个位置上,那时候的先生并没有自己,赵政其实稍微揣测一下,就知道嬴政的后宫不少,可即便如此,在听人提及的时候,还是泛着浓烈的酸意。
几十个?嬴政第一次觉得自己口不择言,为自己的言语而感到后悔,这样的数量是他能说的吗?但他又不想骗人,可若是如实相告的话,结果如何,他也不敢想。
嬴政第一次那样迫切地希望有人来救救他,却也是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嬴政收拾好了衣裳:“我去开门。”
嬴政蹙眉看着跪在门前一身戎装的将士,或许是从韩国匆匆地赶来咸阳的,片刻也等不得便赶来禀报,想来是捷报,看来今日的确是个吉日:“有要事禀报便进来吧。”
嬴政让开了路,放人进了屋子。
“腾将军和王翦将军于月前攻下新郑,如今带着韩国的王公贵族和金银财宝班师回朝。”士卒跪在地上向赵政禀报。
“韩非公子怎么样?”这话是赵政问的,他当然醋韩非与先生的关系,可他也知道是韩非救了先生,知恩图报,何况先生担心韩非。
嬴政只微妙地看了赵政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我等并未看见韩非公子及其家小。”士卒又答道。
赵政看了一眼嬴政,也并未说什么,沉吟片刻又道:“辛苦了,你先退下吧,等到众将士凯旋归来,寡人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是。”士卒风尘仆仆星月兼程地赶回来,也就是为了禀报这样一个消息而已,可就是这样一个消息,却是值得所有人高兴的。
母亲盼来了她们的儿子,妻妾盼来了她们的丈夫,子女盼来了她们的父亲。
而秦国攻下一国,其余五国无不畏惧于其威势,统一便是指日可待。
“韩非或许归隐山林了。”嬴政想,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赵政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累了一天,乏了。”嬴政看向人,“今日,便早些用膳休息吧。
明日也该搬回咸阳宫了。”
身心俱疲,今日发生的事,好的坏的都有,压在人的心头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他们也并非需要酣畅淋漓的性事,就这样温柔缱绻地相拥而眠,也未尝不好。
·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答应韩国割地求和的要求,而是一举攻下了新郑,为了那天能来的快一些,也出于多番考量。
攻下的韩国疆土设为颍川郡,该派可信有能力之人去治理颍川,韩地皆是韩国遗民,要潜移默化地让他们成为大秦的子民非一日之功。
文化教育政策缺一不可。
而嬴政的含光剑也回来了,久未出鞘,却依旧锋利。
一朝贵族沦为阶下囚,有些人坐在囚车里过来的,而有些人则是跟着士卒们徒步而来的,身为贵族,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春寒料峭,衣着单薄,淋湿在雨幕里,嬴政在人群里很容易的便瞧见了张子房的身影。
小小的一只,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雨水润湿了长发,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眸明亮,唇红齿白,等长大了也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那个小孩,跟朕走,敢不敢?”嬴政双手将剑抱于胸前,站在檐下眼神语调略带几分挑衅,对付小孩子却是最有用,特别是这种骨头硬的。
张良抬眼看向眼前的人,眼底染上了几分怒意,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敢,怎么不敢。”
“让他出来。”嬴政示意士卒道。
嬴政戴上斗笠按着自己的步调行走,张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走了那样久的路,想必脚都磨破了吧。
嬴政嘴角噙着笑,却也没有等他,
他将人一路从咸阳宫带到了咸阳城外,很长的一段路,经过街市民居,然后在郊外的小路旁停了下来,将斗笠随意盖到了小孩子的头上。
张良倒是傲,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还踩了两脚,仰着头看着人:“带我来这里做甚?”
“你不觉得这里杀人埋尸,很方便吗?”嬴政调侃道。
“我都是阶下囚了,还要你如此大费周章?”张良嗤笑了一声,显然不信。
“你叫什么?”嬴政问他。
“哼。”张良不打算告诉人。
“你不告诉朕也查得到。”嬴政无奈。
“张良。”张良这才吐出了两个字。
嬴政蹲下身去与人平视,雨珠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发间身上,带着几分寒意,这小孩还穿的如此单薄:“朕叫赵扶苏。
你恨大秦吗?”
“废话。大秦害我国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