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个曲儿吧,只要十文钱。”
抱着琵琶的素衣女子走在酒楼大堂间不断询问着旁边吃饭的客人,是否要听她唱一支民间小调。
这女子打扮得一如往常般温婉秀丽,可平日里那些常点她唱曲的熟客今天却对她的说话声充耳不闻,只顾低头喝酒吃菜。
女子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她一不留心撞了男人一下,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敖猛低下头看着怀中娇软的女子,又用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迫着她抬头和自己对视:“小娘子,这是要上哪去啊?不如乖乖跟我回府吧。”
“啊,敖少爷,请你自重。”女子一惊,连忙将虚抱着她的敖猛推开,“我还要去唱曲儿,实在没有时间陪您,还请您高抬贵手。”
“卖唱?你看看这里那一个敢买你唱曲的?”敖猛轻笑了一声,又昂起首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再说卖唱才值几个钱啊,能有你之前做头牌的时候赚的多吗,玉浓。”
“敖少爷,我真的不是您说的玉浓,也从来没有入过青楼。”女子的眼神有些躲闪,“您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又何苦非缠着我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床技了得,伺候得我实在欲仙欲死嘛。”
敖猛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你要是非不承认也行,我记得她胸口有颗痣,你让我看看你胸口,要是没有我不但再也不纠缠你而且还给你五十两银子当赔偿怎么样?”
他说着就坏笑着直接伸手想去碰女子的衣襟,女子见他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胆,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就要将敖猛的手推开。
正在两人拉扯之际,突然听不远处响起一个颇为清越的声音。
“住手!”
敖猛循声看去,只见来人芝兰玉树,又有一副眉眼温柔、清朗出尘的好皮相,倒是比眼前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
这人正是鹿城的父母官——宋南叙,说起来和敖猛倒也算是“老相识”。
宋南叙快步走到女子身前,将敖猛的手拂开,隔在了二人中间。
“哟,这不是宋大人嘛,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敖猛动了动嘴巴,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自从数月前这宋南叙上任县令以来,就一直和他不对盘,处处捏他的错,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乖得像哈巴狗一样的县令。
甚至不久前,宋南叙还亲自到他家里捉他上了公堂,说他强奸民女。
他和那个“民女”确实有段私情,不过是那女人先来勾引他的。没想到,这女人和她丈夫联合起来倒打他一耙,他不愿着他们的道,就闹上了公堂。
他没有证据,宋南叙不仅不像之前那个“哈巴狗”什么都听他的,还对他颇有成见、先入为主。
最后没办法 ,他只好给那对只为求财的夫妇不少银子这才买了清净。
不过饶是这样,他也被宋南叙拉进牢里还打了顿板子,疼得他半个月没下来床,自此两人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敖猛,你又在此处做调戏民女的勾当,当真是无耻至极。”
“宋大人,你可别冤枉我,你身后那小娘子可不是什么‘民女’,是洺丰府最大的青楼里的头牌玉浓……”
敖猛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子蛾眉蹙起,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面颊。
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偷偷看戏的旁人都纷纷可怜不已,又在心中怒斥敖猛这个整日就知道仗势欺人的二世祖。
“宋大人,我叫小月,根本不叫什么玉浓,也从来没去过洺丰府。”小月拿出绢帕擦了擦眼泪。
“敖少爷,我知道因为我拒绝了您,您怀恨在心才这样说。但我不过弱质女流,您何苦要这样毁我名节,您这,您这和逼死我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眼泪又不觉流出打湿了绢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故意要往你身上泼脏水一样。”敖猛不由拔高了嗓门,“你给我看看你的胸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胡闹!”宋南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开,“不管她是不是青楼女子,你都不能这样随意玷污她的清白,除非你想再尝尝二十大板的滋味。”
“你!”敖猛一听他提上次的事就气急,“你个芝麻绿豆的官也敢这样威胁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哥是谁?”
宋南叙露出一个饱含嘲讽意味的微笑:“你的兄长,江南首富敖渊,我自然知道,也相信他确实有些能力。只不过若他真有心护你,那上次也不会对你不闻不问。”
“而且,虽然我官职低微,但是也不会就范于强权之下。”
“好!说的好!”
“宋青天说的好!”
宋南叙这番话说完,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叫好,就见众人齐齐鼓起掌来,大堂内顿时响声一片十分热闹。
而敖猛见状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也确实不知再怎么辩驳,所以最后只好带着身后的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