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回来了,原来是去到田里去了,这刚放下锄头农具,便见着青黛。
老父亲不善言辞,却也是欣喜着青黛能够回来。
三人齐围着灰桌而坐,桌上摆着在农家里已算是丰盛的菜,父母亲确是不舍得吃的,只喝了几口米糊糊,好的都留给青黛吃。
青黛哪里咽得下?吃了几口便和父母叙了起来。
“多吃些,瞧青儿瘦的,定是整日吃不饱的。”老父亲将那盘辣子r0u片往青黛的方向移了移,又接着道:“青儿现在可是从g0ng里脱身了?今后我们一家人便可团圆罢。”
他们是不知京城发生的那些事的,也不知青黛已经嫁给了秦肆。她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宦官,这等身份,在父母眼里总不是好的。
青黛眼神有些闪烁,“这……还未呢。”
老妇一听,不禁又是老泪纵横,“都怪父母亲不顶用,家里实在是太穷困了,才将幼时的青儿卖进g0ng里去,真是苦了你了。”
青黛见老妇又悲痛起来,便赶紧寻了一个借口,“爹娘不必担心。青儿在g0ng中便是伺候着太后娘娘,娘娘和蔼慈ai,对待g0ngnv也是十分和善的……这次便是青儿向太后借了些日子回来探望爹娘的。”
“待青儿到了可以脱奴籍的年纪,太后便会放青儿回来。”
青黛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花草的荷包出来。拉开细绳,露出里面不少的碎银子。父母一看便惊讶地睁大了眼,“青儿,你这又是何意?”
他们一辈子0过最大的钱便是铜板,哪里见过这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青儿积攒下来的月钱。”青黛将荷包系紧,又塞进老妇的手中去,“这年头多雨,光是下地种菜是过不了日子的。爹娘若是有力气,便拿着这些银子,去城里开小摊做生意去,也好过种地来。”
老妇拿着那荷包,只觉得手心都是烫的,这笔钱的确是能解决他们有上顿没下顿的艰难处境,“我们若是拿了这银子,你又以何为生?”
青黛道:“青儿在g0ng中伺候主子,吃穿都是不愁的,也无处花这银子。爹娘莫要再推辞,赶紧收下罢。”
老父亲叹气一声,“婆子,我们便收下青儿的心意。我那弟兄就在广陵城做些小生意,我们便去寻他,顺便找个生计去。”
说罢,又看了眼青黛,“若是青儿能早点脱了奴籍才好,自由身可b一切东西都珍贵。”
这话恍惚间似乎说进了青黛的心里去,她也想自由的,想畅意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不用考虑沉重复杂的事情,即使每日都粗茶淡饭、为了生计奔波劳累,也b在压抑地牢笼中自在。
若是她能从秦肆的身边逃出来,逃到山野中去,那当如何?
她幻想了下那般自由畅快地生活,那原本还浅显的逃离心思便愈发地明确了起来。
待到h昏光景,青黛纵使再不舍得父母,也该动身回去了。
郊路不好走,入了夜便更难走了,马车行了快两个时辰才回到了临安城的宅院。
月亮高挂,天上罩满了灰白的薄云,满天繁星也稀疏了,稀得几乎可以数得过来。黑黝黝的天se,似乎蕴藏着无限地哀愁和向往。
入了宅院,明间的光线很暗,没有人在。
今晚很是安静。
青黛却有些心神不宁,刚走进院子,便见自己的屋中灯火通明,门外还有两个内侍侯着,里边正位上正坐着一脸y沉的秦肆。
他似是已坐在屋中等候多时,青黛心里一惊,怕是秦肆已经察了她yu逃跑的意,特来惩戒她了。她连忙镇定着神se上前去,浑身确是惧得都绷紧了,连声线都带着些颤意,“督主。”
秦肆闻声,慵懒地抬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声音确是沉下去几分,“你倒是还知道回来。”
青黛一怔,脑内绷紧的神经忽的就松了下来,心脏跳动地却还是有些快。原来秦肆只是怪她回宅太晚了,她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那些隐藏的心思。
她欠了欠身子,细声道:“妾身的父母就在临安城附近,今日妾身是去探望他们了,许久未见多说了几句t己话,一不留神便忘了回来的时辰。”
她说的,倒是和影卫报上来的分毫不差。
秦肆也无处罚她的意思,便没再追究下去,只是微微凝眉道:“日后不得再如此了。”
“妾身省得了。”
青黛喘着气,堪堪地稳下情绪来,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镶金戴玉的木椟子,旁边伺候着小太监眼尖注意到了,便立刻打开木椟,现出里边晶莹闪烁的东西。原来都是些nv人戴的花钗子,粗略一看便知那制作料子都是极好的。
太监奉承道:“夫人,这都是督主赐予您的。督主要事繁忙,却还在屋中等您一柱香的时间,就为了看您一笑呢。”
秦肆倏地蹙眉,凉嗖嗖地看了太监一眼,似是责怪他多嘴。太监立马苍白着脸,弯着身子退到一旁去,再也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