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次任务其实很简单,我到那里当天就找出作恶的咒灵祓除掉了,但是村民居然带我去看这个,去看关在笼子里的小孩子。樱,他们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招来祸患的怪物,却又请我这个能驱使怪物的人去解决怪物,很奇怪吧?”他自顾自地说,“那个村子就如同整个社会的缩影,畏惧讨好着术师又愚昧地加以迫害,心安理得享受着保护同时还希望我们能和怪物一起同归于尽,这算什么?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战斗呢?保护那些不会咒术的猴子吗?”笑了一声:“我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保护这种东西,所以……”顿了顿:“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把他们都杀了。】我好半天才运转起大脑:“那,那你毁尸灭迹了吗?”“没有,”他回答,“现场很恶心,血肉残肢到处都是,我的咒灵都登记在案,他们一分析残秽就会知道是我。”“那高层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天啊这是什么篓子……”我把那两个小姑娘推进浴室,神经质地探头看了看院子周围,又来拉他,“快进来,你觉得自己不够显眼是吗?”他却微微侧身躲开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他。“我现在是叛逃状态,收留我樱也会惹上麻烦的,算了吧。”他语气轻松,“这两个孩子就拜托樱帮我照顾了,她们身上的咒力很不错,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咒术师。”“那你呢?”我马上追问,“你要去哪儿?”他只是又笑了笑,上前一步,把我搂进怀里。真真切切触碰到他的身体也没能像过往的每一次拥抱让我那样安下心来,心慌乱狂跳带动着耳膜也被血液奔流的声音震得发痛,不是因为他的怀抱又湿又冷,而是我察觉到,有什么内在的东西在急速坍塌无法回头。“我看清自己对非术师到底是什么态度了,也不打算继续忍耐,从现在起就要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这个过程也许会看到很多我厌恶的东西,也许会杀掉很多我觉得不配受到保护的人,总之不是什么正面积极的探索。”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温柔平静如死水一潭,“我很清楚知道这条路前方只有黑暗而已,就算这样,我也要亲自去走一遭,走不通也无所谓,总要亲自走一走才明白。”“既然知道走不通为什么还要走?”我不受控地颤抖,手脚从末梢向躯干发麻发木,“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悟他们了吗?你要丢下这十七年构建起来的所有苦辣酸甜只为了走一条没有意义的路吗?”他轻轻笑了:“当然有意义啊,如果连做事的驱动力都不清楚、想要到达的终点都看不到,我又该往哪儿走呢?心里明明对猴子厌恶至极,却非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强迫自己去保护他们,甚至无视同伴的伤亡,这样下去人会疯掉的。”“那……”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带上我吧,带我一起去,我陪你一起。”他眼神如秋月温柔,也如秋月淡漠:“但我不愿意樱跟我一起。”我怔住了。“樱是让人迷眩的灿烂花朵,理应在阳光下自在绽放,现在的我内心满是恶意,用这样的身躯去爱樱简直不可饶恕,我不能容忍那样。”他伸手慢慢仔细地为我擦着眼泪,“就这样吧,待在阳光下,那种阴暗的泥淖我一个人去就好,如果能找回完整的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用最初那颗纯粹的心重新爱樱的。”
“就算再难只要和杰在一起我都没关系的!”我还在努力挽回,“杰不要走好不好?不当咒术师不行吗?不去管这些事不行吗?”说出的话渐渐哽咽难以成句:“我真的……真的好想和杰一直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他没有回答,抚摸着我的颈后,明明是笑着,表情却好像在哭泣:“对不起啊樱,对你说了冷酷的话、做了冷酷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有抵抗,后颈一疼,就坠入了黑暗里。-------------------- 叛逃的诅咒师夏油杰============================(九十七)醒来的时候又是第一眼望见雪白的天花板,我愣愣地盯了一会儿,坐起身,感觉脖子有些微钝钝的痛感。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是司空见惯的高专风景,看不到一个人,大家应该都很忙吧。淡淡的山茶香飘进鼻端。“是我在做梦吗?”我没有回头,趴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枝叶郁郁的山林。“高层那边已经判定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叛逃,死刑裁决也已下达,”身后传来鬼童丸的声音,“但是没有愿意担任死刑执行者的特级术师,总监部在寻求金羽宫家的协助,我告诉他们要看金羽宫大小姐的意思。”我深吸了一口尚且带着暑热的空气,缓缓呼出:“他杀了多少人?”“在场村民理论上共一百一十二人,但是大部分被咒灵撕碎肢体吞食,拼拼看吧,看看能不能拼起来数数。”我的头又开始针刺一样疼,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到此为止吧,跟我没关系。”最后呼吸一口气,关上窗,随口问:“他带回来两个小姑娘吧?在哪里?还有秋哉呢?”鬼童丸没有回答我。我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为什么……”他看着我,眼神有一种奇怪的怜悯,带着讥诮:“秋哉君试图保护你不受夏油杰的伤害,结果不如人意,根据现场情况和妖气残留来看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进行了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