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上情绪稍微缓和后,皇上看向苏培盛又问出了他心中另一项疑惑:“那螺子黛可是西域进贡而来,莞常在又是从哪得的,你可查清楚了。”苏培盛小心翼翼的回道:“是皇后年前赏赐给莞常在的。”皇上眼睛瞥向大门口,语气有些压抑道:“皇后?!”而在此时,皇上又突然想到,除夕夜宴莞常在跳惊鸿舞的时候,那天就好似画的是远山黛。这下整件事都串联了起来,皇上将眼睛闭起,这不是借着他对纯元的情谊,个个都把他当猴子耍呢。想到前几天午后他在御花园见到甄嬛,言谈举止间很和自己胃口,觉得此女还算是有些见识,有那么几分才情,因此还召幸了莞常在。可现在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早就安排妥当,就等着看自己上钩。良久,皇上眼中不复刚才的犹豫道:“芳若毕竟在王府里伺候过纯元皇后,这些年又一直在朕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她已经招了,就让她带着莞常在给她的赏赐,回老家去吧。”“是,皇上。”寿康宫天色昏沉,寿康宫里,太后穿着一身烟青色常服坐在罗汉床上,时不时的看两眼手中的经书。竹息这时候走了进来,看太后看向自己,竹息声音感慨道:“太后,皇上已经让御前伺候的芳若回老家了。”太后听后喝了一口茶,芳若进慎刑司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现在让回老家了,必然是查出来什么了。竹息帮着太后又添了些热茶,走上近前小声道:“听说是泄露了皇上的行踪。”太后眼神精亮,将手中的经书放在桌子上。“这两天也就那个莞常在,在御花园里偶遇过皇上,想来就是她吧。”竹息思索着刚才的宫人说的话,“这倒是没有传出来。”太后摇摇头,冷笑道:“这莞常在长得倒是一副聪明相,怎么能出这种昏招。她是选秀进来的,迟早会轮到她侍寝,她慌什么。”竹息也在感慨:“这芳若也是,都这大岁数了,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一身体面都跟着丢了。”太后略有些病态的脸上闪过嘲弄:“在御前伺候,最忌讳这种泄露行踪的事,只要计较起来,那是断断不能留用了。芳若毕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竹息你抽空去送送吧,算是全了一场体面。”“是,太后。”景仁宫皇后那边也收到了芳若放出宫养老的事。皇后略一思索,眉心微皱道:“糊涂啊,莞常在既然有这么好一张牌,就这么给暴露了。”
剪秋剥着橘子道:“她觉得娘娘不管她了,垂死挣扎而已。”皇后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不由自主的轻叹道:“唉,莞常在白白浪费了那样一张脸,可惜了。”养心殿苏培盛在敬事房公公的再三请求下,走进养心殿内,故作轻松的扬起笑脸道:“皇上,天不早了,敬事房的人在外头候着呢。”皇上坐在龙案前看折子,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皱的紧紧的。“让他们退下吧。”胤禛心烦意乱,他真是被芳若伤的不轻,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都养不熟,他得缓一缓才能见其它嫔妃。谁知道那一张美丽的皮囊下,又隐着什么心思。说起皮囊,他倒是想起了除夕夜宴的另一位大展风采的女子。听说她好像还是莞常在宫里的人,这些天他对她不闻不问的,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吧。那正好,朕今日就当是救她脱离苦海了。“苏培盛,去将延禧宫莞常在宫里的那位会唱昆曲儿的宫女,要来养心殿伺候。”苏培盛想了想说道:“那莞常在身边就少了一个人伺候。”说完,苏培盛就想自打嘴巴,他多这个嘴干什么。皇上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不是听说,华贵妃让她洒扫御花园三个月,想必莞常在宫里近段时间,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了,至于以后,再让内务府安排吧。”苏培盛连忙笑道:“皇上思虑周全,奴才这就将这位请来。”……还在延禧宫苦等的余莺儿,终于等到了再次面圣的机会,还不待苏培盛多说,便装扮一新,跟着苏培盛来到养心殿。一进殿,余莺儿的眼睛就放着亮光,大着胆子打量着养心殿内部,只觉得这养心殿哪哪都好,又气派又华贵,比她之前在的延禧宫要好多了。没想到这养心殿,也有她余莺儿踏足此地的这一天。余莺儿眼中闪过坚定,既然来了,那她就不会轻易的再离开。苏培盛在一旁看着这余莺儿打量着殿内时,眼睛滴溜溜乱转。苏培盛不由心下烦躁,八成也是一位不安分的主儿。那也没办法,谁让皇上对她有兴趣了呢。苏培盛脸上隐下些许不耐,给还在不时惊叹的余莺儿,低声提醒道:“还不快端着茶水去给皇上请安去。”余莺儿都被欢喜糊涂了,闻言立马扭头看向苏培盛,笑道:“苏公公,奴婢这就去。”一身桃粉色着装的余莺儿,端上备好的茶水走进内殿,看着殿内盘坐在罗汉床上,皱着眉头看书的皇上,心中却感觉到了一种狂热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