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知冷笑地捏住他下巴,声音森然,“看清楚,这才叫控制。”
溢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流下来,迟烁不愿意,又无法拒绝,只能颤着唇说,“我错了……哥……”
“没用了,我原谅你太多次。”
高行知面色冷漠,“当然,你还有个办法,告诉奶奶我囚禁了你,然后她会知道我们的一切,你猜她会不会因为心脏病住进医院?她病了,你还是只能靠我给钱。”
这一句话,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迟烁颓然地倒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的欺骗后悔,还是后悔答应高行知的求爱。
太累了。
他甚至已经猜到,再过半年,或许半年不到,高行知就会拿个假的入学通知忽悠奶奶,他就会“出国”,再也不用出现,永远被控制。
见迟烁眼神又逐渐空洞,高行知脸上渐渐柔和下来,坐回床边,拿起输液的手捂住,使他手背温度变高一点。
“迟烁,这件事没那么不堪。”高行知温声问,“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我,你奶奶将会怎么样?”
“以你成绩,就算毕业也只能找份普通工作,领微薄的薪水。你们家底早就被掏空,再过些年,你奶奶因疾病住院,你甚至拿不出钱给她治病,更别说结婚,生子。现在有哪个女人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家庭,就算有,生活的负担会压着你们喘不过气,最终迎来家庭破裂。”
高行知说的很慢,每一句都在捅着心窝,但又极为现实。
迟烁无法反驳,沉默地闭着嘴。
高行知又笑了笑,像个温柔的长辈,循循善诱,“我会请最好的保姆照顾奶奶,以你的名义给她一处房产,将来她病了,也会送进市里规格最高的病房。而你,不需要担心物质,我赚的所有钱都会有你的一半,‘毕业’后可以回去看她,你会成为她眼中有出息的孙子。”
迟烁听完背脊发凉,觉得旁边坐着的不是人,是魔鬼。
高行知就是魔鬼,他洞悉人心,抓着软肋,一句句击溃他心房。
就在这一刻,他也生出股念头,是啊,这样不挺好吗,什么都不用再想,只用听话就够了。
高行知看出他的动摇,毫不意外地勾起唇角,又柔情似水地贴过去,给了他最后一刀。
“迟烁,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自由的。你善良,软弱,去到社会上必定会受到伤害,肖睿就是个例子。”
“继续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这样的日子不好吗?况且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忍心囚禁你,只要你乖一点,我就会给你自由。”
一个爱字勾住了迟烁的魂。
他目光动了动,扭头看向贴过来的人脸,扯了扯嘴角,“戴着项圈和监听器的自由吗?”
高行知也笑了,但眼神却没任何温度,一只手拂过他额前碎发,“我也没有那么固执,只要你爱我,那些东西都不需要。”
这点他确实没说谎,项圈和监听都是他用来禁锢的工具,因为迟烁不爱他。
迟烁眼神无力,隐隐带着绝望,“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你?”
高行知没有回答,只低下头吻了他。
迟烁承受着没温度的吻,滚动着喉咙,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迎合,他感觉他快不爱高行知了。
高行知当然察觉这一点,眼神淡然,毫无意外。
他松开了唇,为迟烁盖好被子,用护士一样娴熟的手法给迟烁拔了针,带着支架离开了。
没多久,又是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房间,她一句话不说,沉默地端着托盘,将饭菜摆在的床头柜上随后离开。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迟烁盯着窗户,外边是茫茫一片的大海。
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