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里养伤,牧辞不在的时候anl就来给他换药。
牧辞闭口不谈放他离开的事,两个夜晚抵首相眠的人,怀着不同的恐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冉遗想,他们都生病了。
牧辞给他请了假,他每天就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发呆,看书,回忆。与其说是养伤,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早上牧辞去上班时走的很早,前段时间陪他在家养伤积了很多事,公司电话一个接一个,秘书实在是顶不住了,牧辞看他好的差不多了,才勉强答应去公司。
他那会迷迷糊糊,能感觉到牧辞走之前很小心地亲了他眼睛,又像是怕惊醒他,呼吸清浅而克制,一触即离。
等到他醒来,anl已经安排好热腾腾的早餐:“牧辞今天做了蛋挞,你快来尝尝!”
冉遗点点头,把那份早餐吃的很干净。
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浇花,喂鱼,整理衣柜。他需要有什么来填满这充满矛盾迷茫的日子,好让进退两难的他得到一丝喘息。
晚上牧辞把工作带到家里来做。
他回家很早,因为要赶回来给冉遗做饭。
晚饭都是依着冉遗喜好,他口味偏重爱吃辣,每次都被辣的眼泪汪汪还不够。也就这个时候,牧辞能看到他脸上有点鲜活的表情了。
他攥紧手里的筷子,不动声色地观察冉遗一副被辣的面上扭曲的模样,就差一点鼻涕都要流出来。
“好可爱,好想欺负。”他想。
牧辞故意把水放到离冉遗很远,但他却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冉遗舌头已经没知觉了,他心里疑惑:“以前也没这么辣啊。”使劲吸着鼻子对anl道:“anl帮忙倒杯水。”
anl很有眼色,看到牧辞冷冷的眼神后乖乖站好:“正在清理系统数据,请稍等。”
冉遗没多想,转头道:“帮我倒杯水。”
牧辞愉快地放下筷子立马递了杯水过去。光明正大地欣赏冉遗泛红的眼角,和低头喝水时细细密密的睫毛上附着的眼泪。
他真的很想一点一点吻过去,把那些眼泪吃掉。
牧辞上床时很晚了,冉遗半边脸陷进枕头里,呼吸均匀。实际上,冉遗睡觉很浅,有响动就会惊醒,有时候整夜都睡不着。
他动作很轻地把人揽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抚着冉遗的背,直到怀里的人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他感受着冉遗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上,心里饱涨起来。他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可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里。
卧室一角昏暗的地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那么紧,那么近。好像两个走过很长一段路的风雪人,在寒夜里互相慰藉取暖,好像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他们拥有彼此。
夜色遮掩下,冉遗的眼角滑下泪,下一刻就融进枕巾。
anl一大早就把近期日程投给牧辞。他指着标红的第一条:“今天是去看医生的日子。”
牧辞喝了口咖啡,准备出门:“好,你记得给他热早餐。”
anl来这有一段时间了,它依照指令按部就班地工作,从不多问。但看着两人奇怪的相处模式和他搜索到的人类情侣,兄弟又或者是朋友之间不太一样,好奇心也膨胀起来。它不敢问牧辞,因为这个主人总是面无表情冷着脸,很少有情绪显露,只有在面对冉遗时会出现表情,多说几句话。它才恍然大悟,原来主人的面部肌肉还没有坏死。
冉遗是它来后才搬过来的。虽说这个人也比较奇怪,他可以一直盯着一样东西发呆,不说话也不笑,但人还是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牧辞车祸刚出院那段时间,他搬过来寸步不离地照顾男人,等到牧辞身上的伤好后,就一直想要离开,可是牧辞每次都会拒绝。上次就是因为冉遗出去和之前的同事一起去酒吧,被牧辞抓回来关了三天。
anl从没见牧辞发那么大的火,他脸上表情阴沉可怕,眼底猩红,手臂青筋暴起。一路拽着冉遗,任凭冉遗怎么挣扎都没用。那晚两人大吵一架,牧辞把人锁在房间里三天没回来。
可最后,还是牧辞先服了软。
anl不是很明白明白人类的感情,它想:“也许爱有很多种,他们恰好与众不同。”
牧辞处理完工作就去了郊区一家私人诊疗室,他车祸出院后来过几次,医生对他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
“牧先生,车祸造成的回溯性失忆只能依靠心理疏导以及物理治疗才能恢复,而且我们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定的时间。之前的激烈碰撞导致的颅骨损伤让你昏迷了两周,醒来后,根据你”医生顿了顿,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斟酌着道:“根据你爱人所说,你的性格也出现了变化,这些都是正常的。当然你不必有心理负担,配合我们的心理疏导,以及更进一步的催眠等方法,记忆一定会恢复的。”
牧辞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