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挑眉:“为什么‘主人’不反思一下,没能给与小奴充分的安全感呢?”
云烈交叉了十指,好似没有听出祈元嘉的不耐烦一般,饶有兴味地说:“您在炫耀自己对他的掌控力吗?但愿我这么问不会冒犯,您不觉得自己太过傲慢了吗?”
祈元嘉本就不是同情心太重的虫,见到地上的苏研瑟瑟发抖,也不过是顺势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罢了,并没有刻意要为他开脱或是怜悯作祟——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的主人,所以不会在外标榜,他自己给不出信任和在意,也不会强求小奴献上忠诚。
某种意义上来说,祈元嘉把苏研当成一种购买的服务和商品,只会比云烈更加无情。
祈元嘉不想描述其中的区别,他用一种很果决的方法斩断话题:“我的家养小虫很听话,而且我不会给他背叛我的机会。如果您的茶话会只是为了满足您的窥探欲,很抱歉,我没有与别的虫分享的爱好。”
云烈勾起唇角,克制着没有笑出声。
他抬起花茶,遮掩自己的讽笑。
轻抿一口,花茶已经凉透,方糖彻底溶在花茶里,甜得发腻,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盏,开始切入正题。
祈元嘉按捺着本性的凶戾与云烈周旋,这种试探他已经经历过很多了。主星贵族社交都是弯弯绕绕,反复的勾引和进退,测试彼此的底线。
祈元嘉不具有主场优势,在利益交换上又十分慎重、甚至显得吝啬,迟迟没能和云烈达成共识。
他隐隐有些疲惫,在最后一次言语交锋却没有达到目的之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的下摆,矜持地颔首:“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为止。”
祈元嘉不打算继续和这个黑心肝的玩意儿继续掰扯。他从前是权贵的出身,但后续的发展路线是虫族的战争机器。
继续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
不知不觉之间,苏研已经慢慢挪到云烈的脚下了。
隔着一层什么都遮不住的薄纱,小奴的皮肤被揉捏成一团浮红,那是被云烈反复碾磨导致的。
也许是为了惩罚苏研的不专注,这孩子被揉捏得哆哆嗦嗦,如果这时候抬起眼睛,一定也会湿漉漉的,随时能流下泪来。
苏研紧紧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感到羞愧,即使是再蠢笨,他都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
幸运的是云烈命令他不准抬头,所以他才能在这种情形下掩藏住自己,甚至到现在祈元嘉都没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虽然这也证明了祈元嘉并没有给他更多的关注。
与此同时,苏研也害怕云烈生气。
云烈好像真的生气了。
“既然如此,你去送一送阁下吧。”
他微微欠身,笑意深深。
如巨斧轰然凌空坠落,苏研的脑子短暂空白,顿时心神剧荡。
不是因为云烈让自己去送祈元嘉,他害怕祈元嘉会认出自己。
他这种小奴是没有羞耻心的,随时可以光着屁股向主人爬过去,更不会去在意外人的目光,会觉得羞耻才是无稽之谈。
云烈阁下用自己去羞辱主人的意图太过明显,让苏研都无法忽视了。
他不知荣辱,只知利害,当然会担忧惹恼主人,导致祈元嘉迁怒给自己。
只受些苦倒也没什么,最怕的就是主人从此厌恶了他。
苏研双手贴在地上,上半身伏低,如同幼犬一般趴在原地瑟瑟发抖,发出无意识的哼唧声,全身心地抗拒着这个命令。
如果说能有什么让他稍感慰藉和安心,就只剩下主人的“许诺”——没有虫会生雄子的气。
苏研不太聪明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被作弄的话,自己或许可能也许是所谓的“雄子”?
——苏研本身不笨,能进化到s级的精神力怎么都不可能蠢笨。他只是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不肯也不敢去相信除了固有认知外的信息。他害怕那是又一次测试的陷阱,当他跳进去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可以泡进蜜糖罐里的时候,就会有拿着鞭子的纪委老师狞笑着把他揪出来,打上不合格品的标签,把他打进地狱里。
他不知道,如此脆弱的自己就像是画地为牢的囚徒,离象征着自由和自我的阳光只有一线之隔,明明想要伸出手去触摸,目光中流露出的渴望能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可他还要麻木的麻醉自己,倔强的不肯伸出手,缩在被粉笔圈画的阴暗角落里。
然而,这一丁点儿带着甜意的安心都淡得尝不出味道了,甚至让他的舌根都在泛出了苦。
他曾经得到过善意的告诫,有些高等雌虫阁下们会厌恶雄虫,祈元嘉就是其中一位,所以他才只能用亚雌的身份接近主人。
这两个信息完全相反,他的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谎言,但苏研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分辨谎言,从前没有人教导过他,他更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苏研有一颗空白又洁白的灵魂,谁掌握了,就可以在上面肆意涂画,塑造成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