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见底,温凝雨主动洗好完放回原处,临走时,忍不住再次朝里面探头,“那个,菜伯……”
“诶,在呢!”
他捏了捏衣裙,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天,还能来吃面吗?”
菜伯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没立即回答。
将军府从来都是戒备森严,平日里除了用令牌通行的,也就二夫人一家能随意进出了。
这小姑娘虽嗓门低了些,能溜得进来,恐怕也是靠运气。
所以菜伯没立即拒绝,而是转问他,“你从何儿来?家住在何方?”
温凝雨眨眨眼,转身朝后指了指,“我本住在鲤鱼村,然后将军把我安顿在西府了。”
话音刚落,御膳房内“砰咚”一声,将温凝雨都吓了一跳。
鲤鱼村,西府!
三名厨师齐齐瞪大眼。
他是,将军夫人!?
于是,尉常晏便收到了这么一桩消息。
夫人是真的不会用筷子。
夫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夫人他真的对您没有恶意。
尉常晏:“……”
面无表情盯着眼前两名侍卫,他少有地感到陌生。
放下手中卷书,尉常晏站起身,又顿了好几秒,“你们还年轻,二夫人的手段往往一套狠过一套,谁也不知下一名人质会是谁。”
风逍挠挠头,又撇了撇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将军你太敏感了呢?”
另一名叫夜澈的也点头符合,“我也觉得是将军你太敏感了,毕竟哪有男眼线整天穿女装,还不会用筷子,连点鸡毛蒜皮的武功都没有……”
尉常晏微怔,“你都能看出他不是女儿……”
夜澈:“……将军,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尉常晏昂头示意他说。
“您看啊,俺和风逍两人从小便跟在二皇子身后,算起来,您还比咱们小几年,咱们甚至还抱过您呢,战场上啥人没见过,怎么现在却成了咱们两人不识妇人心呢?”
“明明咱两吃的米更多不是吗?”
尉常晏:“……”
默默合上写剩的玉帛,尉常晏别过头去,冷冷道:“无事早些休息,明晚随我青楼。”
夜澈风逍:“!!!”
“不是,将军!您逛青楼做什么!您是忘了您是已婚人士吗!?”夜澈快碎掉了。
虽然他们的将军夫人是个男儿,可他也很可爱啊,可是、
可是、自家主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逛青楼的男子啊,为什么!
尉常晏拿起手旁的卷袖,拉开红带,“我并没有说我要逛青楼。”
“那你去那干嘛!!”
画卷被拿着狠狠往下一甩,一张人头像就这么毫无保留显露出来,将军微微扬唇,话里尽是愉快:
“杀人。”
温凝雨回到卧房。
不知为何,自他说住在西府,菜伯便磕巴得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就告诉他可以天天到这吃东西,便联合其他两个叔叔将他赶回来了。
莫名其妙。
温凝雨想着,起身走到窗边。
脚旁有盆枯萎掉的夹竹桃,今早将军替他包扎完伤口离开不久后,小姑娘端过来的,还哭丧着求他一定要救活。
端了两盆,开花的那盆被他放到门口去了。
月光洒落一片光宁,淡蓝的星芒攀爬着枯叶,又飘入土中。
温凝雨划破手指,挤出血珠,混着幽蓝的光点一并滴落泥土。
惊奇的是,原本枯燥的枝叶竟一下子绿了回来。
蓝光如夜幕温柔,私自降临却璀璨明亮,花儿从叶片中钻出,盛开,粉嫩得妖艳无比。
温凝雨松了口气。
活过来了。
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生命,如同手中一点微弱蓝光。
——
隔日,温凝雨大早早地就端着一盆夹竹桃交差去了。
他甚至起得比两名守卫都早。
风逍迷迷糊糊从窗口瞧见夫人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盆栽往东南府走去,意识猛地清醒了,连忙拍醒身旁的夜澈,“喂!喂!”
夜澈还迷迷糊糊,烦躁地还他一巴掌,“哎哟干嘛……还让不让人睡了……”
“夫人跑了!”
这下,连夜澈也清醒了。
片刻后,东南府内——
只见二公主见了盆栽后开心得像个小孩儿似的跳起来,就连手脚,也无处安放了。
夜澈风逍:“……”
“你说,你是不是跟了将军太久,也变得过于多疑了?”夜澈问。
风逍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诶你去哪?”
“还能去哪?滚回去睡觉!”
夜澈:“……”
尉白榆将盆栽放好,又牵起温凝雨的手,朝府中深处走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