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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瑟(1 / 2)

因江南已入初秋,天色亮得愈发晚了些,待到近辰时,东边的薄云才让日光抹上一层薄薄的金粉。昨日的姑娘过来唤两姐妹起床,轻敲了两下门,道:“两位妹妹醒了没有?我让客栈准备了饭食,我们吃过后便要继续上路了。”阿秀从靠窗的小榻上下来,开门浅笑:“多谢夫人挂心,我们这便起身。”姑娘柔声应好,转身回了房间,阿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陷入一阵沉思,直到听见风荷起身的声音,才走了过去。“我来给阿姐梳发。”风荷并不想让他碰到自己,把长发往颈后拢拢,披散在身后,冷哼道:“不是亡命天涯吗?还梳头发做什么?”阿秀倒也不恼,用冷水净了面,自己坐到妆台前熟稔地将长发挽成小髻,透过镜子看着气恼的风荷,无奈叹息:“阿姐呀阿姐,你能不能听话一些。”风荷想走,他的嘴角垂落下来,幽幽道:“我看阿姐的皮肤这样白嫩,若染上一点红色,是不是很好看?”风荷停住脚步,恼道:“你还梳头发呢?饭都凉了!”被迫跟着这疯子风餐露宿两日,连口热乎的食物都吃不上,她没被他吓唬死,自己倒是要郁闷死了。“哦,你去吃吧,说不准这一餐就是阿姐的断头饭了,最好吃得饱一些。”风荷并不听他的恐吓,气鼓鼓地站在门口,等他收拾好,才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一行人用过饭后,沿着官道继续北上。途中阿秀与姑娘细聊许久,才知道他们这回运送的货物是一批新烧的瓷器,分做两批,各自送往江宁府和扬州。两人正聊着,马车忽地颠簸了几下,姑娘高声询问发生了何事,她的夫君安慰道:“娘子莫怕,往前面走要进到山里了,不过我们沿着山谷走,路上并不会太颠簸。”阿秀掀开车帘,看到路的一侧是一道极宽阔的河,秋风掠起清波,漾出许多道青碧的翠影。他思索了片刻,放下帘子,看向那姑娘,娇怯怯道:“夫人,可以让他们先停一停吗?我想下车小解。”姑娘怔了一瞬,继而道:“好。”她撩起帘子与车夫说了两句,马车便停了下来,阿秀咬着唇瓣,似乎有些为难,姑娘温声道:“要我陪着你去吗?”山中密林如盖、幽森昏暗,只疏疏漏下些许日光。那姑娘以为阿秀年岁不大,独自一人往山里去定是有些害怕的,便起身想与她同去。“我和她去!”风荷忽地拉住她的手,高声道。姑娘不知风荷的情绪为何忽然有些激动,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你眼睛不好,还是留在车里吧。”“不行……”“我们一起去吧阿姐,省得一会还要再停车,误了时间。”阿秀笑语盈盈,将手虚揽在她的背后,风荷的冷汗浸湿了脊背。她在这一刻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真的,是一个恶鬼。姑娘见状亦不再坚持,先下了马车,阿秀和风荷则是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往山中走去。山路陡峭,且此前才下过雨,异常湿滑,叁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姑娘怕姐妹俩不好意思,想往里面多走一段,便只顾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路,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阿秀凑近风荷的耳朵,轻声耳语道:“阿姐,待会要听话。”风荷的唇失了血色,不敢再动。她的后腰处,被那把匕首抵着,刀刃划破了粗麻的衣裳,与她温热的肌肤相吻。“夫人。”阿秀轻轻唤了走在前面的姑娘一声,姑娘回头,被阿秀轻而易举地扼住喉咙,匕首抵在小腹处,“夫人莫要乱动,否则,我就用这把刀,把夫人腹中的孩子剜出来。”被推开的风荷撞在一旁的树干上,额间流出猩红的血迹,疼痛难忍,意识昏昏沉沉,耳畔的嗡鸣让她再听不见别的声音。阿秀也不着急,把姑娘带到树干旁,用布条将她的手脚缠住,然后蹲在风荷身前,用刀尖戳了戳她的脸颊,慢慢道:“阿姐,你去告诉那郎君,用银子来换他的妻儿。”风荷下意识侧过脸,刀尖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耳边的嗡鸣声依旧很明显,她依稀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如果阿姐不乖乖照做,我现在就把她杀掉,这样的话,阿姐手上也沾了人血,再也不是清清白白的了……”“你别、别动她……”风荷摇了摇头,抹去流到眼角的血迹,一字一顿道:“别伤害她,我去。”阿秀满意地笑笑,“阿姐终于学乖了,现在,我们真的成了亡命天涯的共犯,我想了一下,等我们拿到了银子,我就不杀你了。”风荷扶着树干慢慢坐起身,手臂颤抖得厉害,“我有一点头晕,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下。”“哦。”阿秀无奈地走过去,扶起她。“阿姐知道怎么该威胁人吗?我教教你吧,你就和那郎君说,让他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一个时辰之后再上山去寻他的夫人,否则,便只能见到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了。”“语气不要太温柔,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是在说玩笑话呢,记得了吗?我的,共犯姐姐……”“你、做、梦!”风荷不顾他手上是否拿着刀,紧紧握着手上的石块朝他头上砸去,然后,趁着他恍惚的一瞬,将他扑倒。电光石火之间,两人一同从山上翻滚而下,速度极快,最后撞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停了下来。混乱之中匕首已没了踪迹,阿秀吐掉口中血沫,拽住试图离开的风荷的脚踝,将她拖回来。他显然是被激怒了,拽住她的头发,在她耳畔森然冷笑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听话……”“谁要和你成为共犯,谁要和你一样,不、知、廉、耻……”风荷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阿秀腹下猛地踢去,趁他吃痛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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