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小腹总是隐隐作痛,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原本以为是临近初夏、天气变热的原因,于是唤了柳太医来,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开两剂药便无事了。
每每到了身子出毛病的时候,他就只想到柳太医,虽然他和柳太医的关系不可泄露,需要避嫌,但这么多年,他和母后一直都只信任柳太医一人。
柳太医依旧来得很快,高永宁懒洋洋地伸出手给他诊脉。
柳太医给他把起脉来,没一会便开始眉头紧皱,高永宁有些被他这副神情吓到,接着他朝着高永宁低头作揖,“太子殿下。”
然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高永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立马吩咐薛景出去,薛景顺从地退下,离开前还把门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父子俩人,却都还遵着身份规矩。
“柳太医,孤究竟是得了何病?”
“殿下,您如今已有一个月余的身孕。”
高永宁闻言在桌子上撑了一下,“你说什么?”
“殿下,臣从无戏言。”
高永宁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肚子,虽然之前柳太医就曾说过他是能够怀孕产子的,但是当此时真的听到自己有孕的消息,他还是无法做到平静对待。
一个多月,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及冠礼那几日怀上的,没想到真的让高永铭一发就中了。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想覆到小腹上,带着些微颤抖,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去应对这个孩子的到来。
柳太医见到他这副模样亦是不忍,他虽然不知太子遭遇了何事,但看样子,这个孩子并非他自愿怀上的,恐怕是被人强行要了身子去。
不过之前他明明还向自己要了避孕的药方,如今却还是有孕,不知是他自己最终不愿意喝避子汤还是被人制止了。还有,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地敢强迫当朝太子,此事皇后又是否知情?
他猜皇后恐怕不知情,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怎可能会任由此事发展,还害得太子如今身怀六甲。
高永宁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放空地望着前方,“柳太医,此事切莫告诉母后。另外,再帮孤想个堕胎的法子……”
柳太医一脸严肃地听完,“殿下请三思,堕胎对身体的损伤极大,自古以来因堕胎而难以有孕、甚至丧命的妇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您的身子异于常人,所以更需谨慎对待。”
高永宁望向他,“那你的意思是,孤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柳太医又低头作揖,“殿下,微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关您的贵体,万万不可轻怠。殿下若是愿意,不若微臣先给您留一个堕胎药的方子,同时回太医院寻更为温和的法子,寻到后,微臣再来帮您……拿掉这个孩子。”
高永宁轻轻“嗯”了一声,接受他的提议,最后叮嘱道:“此事千万记得,不可告诉母后。”
“微臣遵命。”
高永铭来的时候,高永宁正看着那张堕胎药的方子出神,见到他来了,急忙将方子收进袖子里。
“皇兄是在看什么?竟然如此慌张,莫不是瞒着我,跟别的野男人偷偷传了书信?”他慢慢走到皇兄的身后,将那人圈在怀中。
“与你无关。”
高永铭带着宠溺的语气,“皇兄气性真大,我听闻皇兄今日又唤了柳太医,不知皇兄身子何处不适?”
高永宁却不愿意回答他,推开他的双手,“我乏了,”便起身往床边走去。
却被高永铭一把拉进怀里,“放开我!”高永宁在他怀中挣扎不断,好不容易逃开他的束缚,又一时不稳差点摔到地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高永铭甚是不解,明明前几日皇兄还并不排斥他的靠近,难道是他几日没来,惹得皇兄恼怒了?
他的大掌轻轻覆到皇兄的小腹上摸了摸,“皇兄今日为何如此抗拒我,莫非是来葵水了,不便行事?”
高永宁拍开他的手,不禁感到委屈,朝他吼道:“我有了!这下你满意了?!”
高永铭闻言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肚子,“真的?您真的有了?那我岂不是要当父亲了?”
高永宁看着他这副高兴的模样,心里却荡不起一丝涟漪,他冷着脸走到床上躺着,高永铭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也躺到了床上。
皇兄背对着他,他将人揽在怀中,彷佛对待什么珍宝一般。他真的没有想过,皇兄竟然会有孕,一想到他和皇兄即将拥有一个孩子,便开心得没了头脑。
高永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床幔,良久才开口,“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身子…我是太子,不可以像个妇人一样大着肚子……”
他这番话仿佛一泡冷水浇到了高永铭头上,令他瞬间恢复了理智,是啊,这个孩子明明是他强迫皇兄得来的,皇兄本就恨毒了他,又怎么会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呢?
他心里涌上一股悲凉,他是用尽了手段得到皇兄的身子,可是皇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他,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子嗣,也只会让皇兄的心离他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