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都没吭声了。
菜都做得了,几个男人把屋里桌子收拾了,搬到屋子中央,清言去外屋帮忙端菜。
算上清言带来的熟食,一共是十二个菜,连北方少见的海鲜都有,李婶对这顿饭确实上了心。
众人围桌而坐,秦凉川坐在主位,两边分别是李婶和邱鹤年、清言两口子,秦兰和任孝挨着李婶坐,囡囡就坐在父亲身边,两条小短腿晃啊晃的,吃得可香。
秦凉川见此幕,眼眶红了,道:“当年出事时,我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有今天,那伙匪人将我迷晕劫走,路上颠簸,偶尔我还有意识,当时就想,喜珍和兰子还等着我回家过年,我不能就这么死在他们手里,可哪想到,这条命倒是保下了,可再见竟是这许多年后了。”
李婶抬手拍了拍秦凉川手臂,眼睛也湿润了。
秦兰低着头抹着眼泪,囡囡举着鸡腿,奶声奶气问道:“娘,你为什么哭呀,囡囡的鸡腿给你,不哭不哭哦。”
秦兰一下子又笑了,把女儿的鸡腿撕下来一块塞嘴里,说:“娘不哭,娘是太高兴了。”
她看向她爹道:“爹,鹤年和清言都是家人一样的,咱们这一大家子终于是团圆了,您提杯酒吧。”
秦凉川激动地点头,“哎”了一声,站起身举起酒杯道:“感恩老天爷留着我这条命,感谢邱小兄弟和清言小哥儿的帮助,”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侧,“感谢夫人这些年含辛茹苦带大兰子,还给她找到阿孝这么好的夫君,我们囡囡也聪慧伶俐,这是我秦凉川前世修来的福啊!”
一杯酒下肚,桌上的氛围就更轻松了,大家坐一起喝酒吃菜唠嗑,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宾主尽欢。
秦凉川是惯了官场里的人情世故的,一顿饭的工夫,谁都照顾到了,说话办事面面俱到的。
他不时招呼着邱鹤年和清言吃菜,也没冷落女婿任孝,还不时给李婶夹菜,冲她温柔笑道:“这个你爱吃。”
秦兰则时不时帮一句腔,一会说爹爹还记得娘爱吃什么,一会又说她娘特意做了哪个哪个菜,是他爹喜欢的。
李婶整顿饭话不多,秦凉川给她夹菜,她也会偶尔帮对方夹,秦兰说什么,她也不吭声,只是笑呵呵的。
清言作为一个旁观者,总觉得不对劲,却又品不出个具体的问题来。
今天邱鹤年也异常的沉默,比平时话还要少。
直到酒喝得差不多了,李婶端着酒杯站起身时,清言的心里微微一颤,有了些预感。
清言知道李婶平日里是不喝酒的,就算是那种温和的黄酒,她喝一口都要灌口水的,今天却喝了三四杯了。
她的脸颊微微的红,但眼神看着还清明,她站起身时,桌旁众人就都安静下来,看向她。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李婶有些不习惯地清了清嗓子,说:“我也提一杯,谢谢鹤年和清言,你们叫我一声婶子,是我的福气,我也谢谢兰子,别人都说是娘费心费力带大了你,其实你知道,没有你,娘也支撑不下去。”
她说:“最后,我要谢谢凉川。”
秦凉川叹息着摇了摇头,李婶酒杯举高了,放到嘴边,说:“谢谢你不远万里回来看望我和兰子这一趟。”
说完,李婶就仰头把酒喝了。
这话话里有话,秦凉川脸色一变,秦兰喝酒的动作也突然顿住了。
一杯喝完,李婶闭眼缓了缓酒气,她没坐下,显然还有话说。
秦兰这时候却突然站起身走过去,急急道:“娘,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李婶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娘有话说。”
秦兰摇头,眼里有泪水,“娘,我求你……。”
李婶一滴眼泪没掉,她脸上反倒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兰子,娘必须说。”
任孝忙起身,将妻子扶回自己的位置上,秦兰坐回去以后,一手撑额,挡着自己的眼泪。
秦凉川也站起了身,面对着李婶。
李婶说:“今天之所以把鹤年和清言请过来,一个是他们跟我的亲人是一样的,这事他们早晚也要知道,再一个,凉川你能回来这一趟,也是他们帮忙才达成的,也该给他们个交代,所以有些话就不避着他们了。”
秦凉川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李婶看了眼窗外,说:“昨天你是这时候回来的,到现在差不多正好满一天,我有话一直没说,是因为这里也是你的家,你阔别这里多年,我想你需要时间来回望和体味你的过去。”
“这一天,算是回报过去那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两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情分,还有,当年是我让你出去卖皮子的,你并不想去,结果遭遇了那事,这些年每次想起这一茬,我都后悔愧疚万分。”
秦凉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李婶阻止了他,说:“你让我先说完。”
“你我已分开多年,兰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李婶说到这里时,秦凉川眼皮垂了下去,李婶笑着接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