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也读完了,清言不让邱鹤年熄灯,他抓住他手臂问道:“去镇上进完料,身上还剩多少银钱?”
邱鹤年想了想,回应道:“还有不到六两。”
清言问他,“这个家是我管吧?”
邱鹤年点头,毫不犹豫肯定道:“是。”
清言朝他摊开手心,“那把剩下的银两给我。”
邱鹤年依言下了地,把衣袍里的银钱拿来给他,清言收下后,也下了地,打开床底下的抽屉,把银钱塞了进去。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媳妇管家,男人不听话了,揪住耳朵教训也是有的。清言以前觉得这么做会伤男人面子,而现在,他觉得,有时这么做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油灯被熄灭后,两人躺在床上,清言下了结论道:“男人口袋里果然不能有钱,有钱就要出幺蛾子!”
邱鹤年:“……。”
清言转身钻进身侧男人的怀里,在他耳边说:“那事我们慢慢想办法,以后不准乱吃药,再这样,我就在三幺面前揪你耳朵,看你这个二哥以后在他面前怎么做人!”
开江啦
过了二月二,天又回暖了,这次天气没再反复,地上化开的雪和成了泥,出个门总是一脚泥。
又过几天,雪水渗到地底,地上干燥了,山坡的阳面开始有一撮撮的绿色,那是刚冒芽的小草和细韭。
一个冬天都在家憋久了,一到这时候,家家的媳妇、婆子、孩子,就都拿着镰刀上山挖野菜。
秋娘叫上清言,还有村里年纪相仿的几个小媳妇,挨个儿胳膊上挎个小筐就上了山。
隔壁的陈玉听见动静,也挎个篮子跟在后头一起去了。
别人不知道他和清言间那点算不上恩怨的不愉快,说说笑笑地就都走一块儿去了。
清言倒并不觉得怎样,他对陈玉没意见,只要以后对方别来占便宜,也别捕风捉影地瞎怀疑,当个普通见面打招呼的邻居也可以。
不过陈玉可能并不这么想,清言有几次目光与他对上时,对方都会冲他翻个白眼儿,让清言觉得好笑又无奈。
一路唠着嗑没觉得累就到了地方,秋娘站在山坡上往下望,感慨着,“去年冬天雪下得大,现在回暖比往年要早,今年地里十有八九是个好收成。”
她看向身旁的清言,说道:“二哥之前挑了十亩好地给了老大,现在手里还剩二十亩,以前就是因为这地没什么劲儿,种什么都长不好,二叔才把这地荒着了,这都荒了好几年了,这眼看着要开始烧荒种地了,二嫂,你有什么打算吗?”
清言沉吟了一阵,最近天暖了,他还真想过这事,这地虽然不咋地,但荒着实在可惜,他是有想法要种的,但是这样的话,就得费工夫改造,人力、物力的消耗都不会少。
最近家里积蓄不少,银钱倒是够,但邱鹤年只有铁匠铺不忙的时候能上地,清言也能凑合干点,可他有自知之明,这活三个他加一起也干不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秋娘说了,秋娘早料到他是读书人不会干农活,并不意外,干脆道:“这个不是事儿,三幺每年也就秋收回来帮几天忙,平时也都我自己,忙不过来就找雇农,他们经验都挺足,到时候你只管供吃供喝,到日子结工钱就行了。”
清言眼睛一亮,说:“这敢情好啊!”
秋娘说:“你放心,雇农到时候我一起找了,过几天我就去寻合适的人。”
清言道了谢。
大家分散着蹲在山坡上挖野菜,风还挺凉,不过动起来也不觉得冷。
小媳妇们叽叽喳喳的,唠着嗑,也不耽误手里的活,一个个眼尖手快的,不大会就挖了一筐底。
清言刚开始还有点慢,他还不大认识野菜,好在秋娘带着他挖了一阵,他速度就也快了起来,筐子里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会阳光正好,空气清透,微风拂面,听旁边小媳妇们聊家里男人干过的蠢事,大伙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清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聊着聊着,这嗑儿就唠下了道。
有个小媳妇说:“不知道你们家男人都咋样,就我家那口子,做那事儿没够,干完活回家饭都不着急吃,抱上我就往里屋炕上撂,天天弄,还跟饿了他十天半拉月了似的!”
另一个则说:“男人这个年纪不都这样嘛,只要闲下来,天天都想着那档子事儿。”
有人撞了撞陈玉肩膀,朝他挤眼睛,说:“张先生是读书人,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客客气气的,在家不带这样的吧?”
闻言,陈玉“哼”了一声,瞥了清言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还不是一样,进屋就掀衣袍,按着我就不撒手。”
“啧啧。”大伙都脸通红地轰笑起来。
清言低着头,脸蛋到耳根处也是浅浅的红。
“我每天晚上都想。”邱鹤年说这话时的神情在他脑海里回荡,让清言现在想起来还脸红心跳。
这个年纪的男人哪有不惦记荤腥的,清言想,邱鹤年的性子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