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饼被收回去了,货郎气鼓鼓又蹲下了,直到旁边把饭吃完,他才松了口气。
下午路上人渐渐多了,不时有人停在某个摊位前问价。
也有问货郎价格的,他都热情招待了,只是问得多,买的不多。
不过货郎也没着急,毕竟隔壁铺子连个询价的都没有。
可就在他惬意地想唱小曲时,隔壁那个貌美的哥儿站起了身,冲着过往路人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呦,喜珍雪花膏,我们全家都用它,用了都说好!”
他喊了一阵,还真有年轻女子过来问,“你们自己真的用的这个什么雪花膏吗?”她打量着清言的脸,又看了看面色白净的李婶,还有就算肤色偏黑,脸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明显瑕疵的女子,目光里有着明显的艳羡,
那小哥儿点点头,样子诚恳,还拿出一瓶来打开塞子,说那是什么样品,直接在自己手上涂开了给那女子看,那女子自己也试涂了一下,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拿定主意。
那小哥儿脾气倒是好,说:“不着急买,我这个摊子要摆到点灯,您到别处转转,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您再上我儿来买。”
货郎在暗地里翻白眼,门外汉完全不懂做生意,这时候把人放走了,那么多摊位眼花缭乱的,就别想这人再回来。
那女子果然走了,小哥儿也不气馁,还在那吆喝得起劲儿,后来那个脸稍微黑那么一点的女子也坐不住了,跟他一起吆喝上了。
货郎一点不急,他常摆摊,经验丰富。这时候才刚刚上人,人最多的时候起码得在点灯后,现在把气力都喊没了,到那时候该喊也喊不动了。
果然,之后隔壁摊位又来了个询价的,有问那个雪花膏的,也有问陀螺的,甚至还有拿起那个鞋拔子看了半天的,可就是白吆喝,一件没卖出去。
那个李婶眉头紧皱,不停变动坐姿。
瞧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会都没精神了,和那孩子一起,一个劲儿打哈欠。
只有那半脸疤痕的男子,还站在摊位后,气质沉稳,挺拔得像一棵松。
货郎走南闯北这么久,这样的人也见的不多,刚才觉得那貌美小哥儿配了这个男的可惜,可如今看,好像也没那么不搭。
他正瞎寻思呢,就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女子穿过人群,往这边走来。
货郎微微一愣,他做这个的,记性很好,很快就认出,这不正是第一个询价之后,说要再转转的主儿嘛!
那女子回头冲身后招了招手,三四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就叽叽喳喳地跟了上来。
货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看着那群女子来到隔壁摊位前,有人问,“你刚才抹的就是这个雪花膏吗?”又转而问那小哥儿,“可以给我也试试吗?”
那小哥儿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说:“好啊,这几位要不要也试试?”
就这样,货郎眼看着这波人一下子买走了三四瓶雪花膏,这之后,就跟变戏法似的,隔壁摊位突然就多了很多客人,大都是刚才试过走了又回来的。
买完雪花膏,又顺便看那些木制小件和棉线织品,价钱都不贵,手工又好,竟也卖出去不少。
结果到了天刚擦黑,花灯终于都点亮的时候,隔壁货摊上竟然把那劳什子雪花膏都卖光了,棉线织品也没了,那鞋拔子竟然也被人买了去,那些木制小件也卖得只剩下两个陀螺和一盏花灯,那是那小哥儿特意给那孩子留的。
也就是说,在货郎自己只卖掉一个笊篱刚准备发力的时候,隔壁摊子收摊了!
几个人动作利落地把架子和垫布都收了回去,那孩子开心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灯会了?”
肤色偏黑的女子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走,娘给你买好吃的去!”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就离开了,货郎看着自己旁边空出来的空地,内心五味杂陈。莫名有种“一场单方面的必胜的角逐”他输得一败涂地的感觉。
清言他们在灯会逛到了挺晚才往回走,一行人都挺高兴。
秋娘眼睛一晚上都直冒光,直说摆摊真有意思,李婶也高兴地一个劲儿抿嘴乐。
孩子已经累睡着了,被裹在被子里放在车上躺着,李婶坐在旁边,车辕上马灯晃啊晃,五大三粗的三幺推着车,笑的见牙不见眼。
清言和邱鹤年走在最后。
邱鹤年问他累不累,清言摇头,又点点头。
摆摊不累,但现在走路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过累也得坚持,车上孩子和李婶在,再坐不下了,而且推车的是三幺,秋娘都没上去,清言自然更不好意思上去。
他这么想着,邱鹤年却对他比了个手势,清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弯腰抱了起来。
清言双脚都离地了,才明白刚才对方是要他别出声。
清言偷偷窝在邱鹤年怀里,看着前面什么都没发现的亲人朋友,心里羞赧,却不愿意说下来。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