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名简介,比人本身看起来还要更加眼花缭乱。
在那些人名里,有一个名字停留在一处酒肆门前,正随着主人往这边张望的动作微微晃动。
清言在看清那个人名的瞬间,心头一跳,然后回身就跳上了推车往棉被里钻。
正推车的邱鹤年微微一怔,向酒肆那边看了一眼,过往的人太多,他没发现什么不对。
“怎么了?”邱鹤年停下车,轻声问道。
被子里,清言的声音哆哆嗦嗦,“我……我怕生。”
怕生还有时怕时不怕的,邱鹤年:“……。”
远处酒肆门口,原本站在那的人不再迟疑,已经往这边走来,他一身书生打扮,细瘦的身材,面容与清言有两三分相似。
这人,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于清习。
东窗事发?
清言在被子里听到了停在旁边的脚步声,接着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哥,是我,清习。”
躲不下去了,清言咬了咬牙,一狠心放下被子,瞧见于清习正站在推车尾部,正定定地盯着他瞧。
清言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这天怪冷的,我在被子里暖和暖和。”
于清习见他笑,便也笑了一下,但表情明显生硬,他低下头露出落寞的神情道:“回门那天我以为你会回来的,还给你藏了好吃的……。”
清言想翻白眼,心里寻思,“我为什么没回门,名义上不就是因为你小子吗!”脸上他却挂着温和的笑意客气道:“你这次县试考得怎样?”
于清习却摇了摇头说:“我没去参加县试,父亲说今年去怕是浪费盘缠和粮食,不如再准备一年,牢靠了再去。”
清言早就怀疑连这个去县试的借口都是假的,事情懂都懂,但说明白就难看了。
闻言,清言简直想给这个糟心的便宜弟弟一榔头,他赶紧回头去看车头处看着这边的邱鹤年的脸色,果然,对方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于清习却还没完,竹筒倒豆子似的接着道:“父亲是在骗你,他就是不想让你和那个人一起回家……。”
“怎么说话呢!”清言呵斥了一声,神情严厉,“什么那个人,那是你哥夫,我刚就想说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见了人不知道叫人!”
于清习一脸震惊地看着清言道:“哥,你变了!”
清言心里登时狠狠咯噔一下,几乎以为这小子下一句就要说“你不是我哥,我要把你送神婆那挂树杈烧死”了。
于清习却红了眼眶,说:“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娘跟你提这件婚事时,你明明偷偷跟我说你宁可死……。”
“于清习!”清言厉声吼住他,惹得周围过路的人都往这边看来,于清习明显惧怕别人的目光,顿时紧紧地闭上了嘴,用手挡着自己的侧脸。
清言胸口起伏,放低了声音,“你还有什么事吗?”
于清习抬眼看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突然流下眼泪说:“我就是个不成器的,根本不适合读书,都是爹一门心思要我学,娘非要我比你强,今年院试你要是去了,肯定能考中的。”
清言静静地看着他哭,等他碍于过路人的目光,而飞快用袖子抹去眼泪时,清言冷冷道:“什么都是别人要你做的,既然你不想去,又觉得该我去,你试着去说服过你爹娘吗?”
这个问题让于清习一下子呆住,顿时哑口无言。
于清习不过是个卑劣的既得利益者罢了,看着哥哥被亏待,心里是愧疚的,可是他又不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好处。
原主被他母亲算计一事,清言不信他一点不知道,但凡他偷偷提醒一句,原主都不至于走上主动寻死的末路。
清言懒得搭理他,见面这么久,这小子竟然都没发现他和以前的哥哥差异有多大,天天一起生活的人,能忽略成这样,他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清言在车上转了个身,不再看向车尾的人,他冲邱鹤年甜甜笑了一下,说:“相公,我们走吧。”
……
被于清习这么一闹腾,去采买的好心情都没了。
路上,清言不时偷看邱鹤年的神色,但对方很少喜怒形于色,看着与以往没任何不同,但清言还是忐忑,虽然他打断了那小子的话,但邱鹤年为人敏锐,不知道听出了多少。
他们把要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路过一家卖珠翠头花的摊子时,邱鹤年突然停了下来,弯腰拿起了一只翡翠做的簪子。
小摊子上也不会卖什么太昂贵的物件,这簪子虽然是翡翠的,但颜色浅淡,绿色极不均匀,但好在种水不差,做工也可以,光泽度好,在阳光下也算得上晶莹,有几分剔透。
邱鹤年拿了簪子给清言看,问他,“喜欢吗?”
清言愣了愣,不安的心情突然就云开雾散了,他高兴地点了点头,邱鹤年就问早就站起身一脸热情的摊主价钱,这摊主笑着看着清言道:“小哥儿有眼光,这是我摊子上最好的簪子了,你喜欢,给十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