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韩裕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总感觉有些怪异，似乎面前的人能够轻易地看穿他心中所想，他模棱两可的话，她却能够听出正确意思来，是他哪里露出了不经意间的小习惯吗？

这可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今日他对面换一个人，譬如说是别的帮派的老大，他却因为自己的小习惯暴露心中所想，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这条道上混？

杨晶晶见韩裕皱着眉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仔细想了想之后，才突然有所感觉，她不知不觉把韩裕的心里话当做自己判断问题的根据，而韩裕一看就是那种生性多疑的人，要是被他发生问题，他不会灭她口吧？

想到这里，杨晶晶赶紧状似无意的补了一句，“其实我不是香江人，只在麻东省待过，如果以前我们见过面的话，那就只有可能在麻东省了。”

她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明显看到韩裕舒展了眉头，杨晶晶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以后她可千万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了。

杨晶晶为了营造自己天真无邪，啥也不知道的形象，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笑着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们是不是在麻东省见过？”

“是。”

韩裕回答的很干净利落，和前几次飘忽不定的回答方式截然相反，杨晶晶愣了一瞬之后，赶紧去瞟心里话镜子。

「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一个人给我指了一条光亮的路，我以为我从此活在了阳光下，可是后来才知道，只是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深渊。」

“……”看完之后杨晶晶一阵无语，没想到韩裕表面看起来无害温良，性格深沉阴冷，而内心却是一个文青。

“我记性不太好，小时候还摔过一跤，忘记了不少事情，而且你说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是真的有点不记得和你见过的事了，你能不能稍微的提醒我一下？比如说我们当时见面的时候，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嗯？”韩裕一边的眉毛挑了挑，“批斗台算吗？”

她的心里话——

「当年我从万人唾弃的批斗台爬出来，本想死了一了百了，顺便还拉几个人垫背，可惜，遇到了你，告诉我可以有活下去的可能，为了这个可能，我放了你，也救活了我自己。」

真看不出来，面上冷淡话这么少的人，心里话居然有这么大一段，杨晶晶从里面提炼出精华，抓到了几个关键词——‘批斗台’‘遇到你’‘活下去’。

杨晶晶脑袋里面开始头脑风暴，疯狂的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忽然，她猛地站了起来，手指开始激动的乱点，“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你是当年那个犯了流……的少年？”

中间杨晶晶停顿了一下，将流氓罪这几个字省略了，她怕说出了这个词，让韩裕会有想将她灭口的冲动。

她终于想起韩裕是谁了，当年大姐杨美美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她跟着她妈进了城，有一天出去玩的时候正好碰上批斗大会，本来还想上去凑热闹的，结果突然听到‘杀人了’这样的字眼，是那些被批斗的罪犯逃脱了，和执法的民兵起了冲突，她当时快速的跑开了，可是却在巷子里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犯了流氓罪的少年。

她当时听说过他的事，是他继母告了他流氓罪，杨晶晶当时还有些唏嘘，后来他挟持她的时候，杨晶晶帮他逃脱了民兵的追捕，然后随口还和他说了一句，“在这里混不下去，可以试试去香江。”

“原来是你呀！”杨晶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出门透气

韩裕似乎是想到以前那些事了，脸色不虞的点了点头，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能在外面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脸上总是挂着一张面具，别人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突然出现香江的，然后成了万义帮韩爷的儿子。

外人只以为他是私生子，只有他知道自己连私生子这个不堪的名号都不是，他只是一个身份在大陆见不得光的流氓犯，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继母想要他们家的房子，然后就把他给送上了人人唾弃的批斗台。

总有一天，他会回去，让犯错的人得到他应得的报应。

杨晶晶看着他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有些揣揣不安，他现在看起来还挺风光的，地位也很高，他那些算得上不光彩的以前，当然不希望别人知道。

“原来是老朋友，哈哈，我开始还以为你认错人了呢，我在这里面呆的有点闷了，我能出去走走不？”

杨晶晶迅速的扯开了话题，她怕再聊下去，会被韩裕杀了灭口。

“你想出去？”韩裕意味不明地问她。

杨晶晶立即绷紧了神经，“也不是很想出去，就是觉得这里面实在是太闷了。”

“既然不是很想出去，那就不要出去好。”韩裕似笑非笑。

“我……”杨晶晶咬牙，“如果我说想出去，你会让我出去吗？”

“这个……就得看我心情了。”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杨晶晶看他脸上的神色，也看不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