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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 / 3)

江寄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沈知涯也有些愣住了。

江寄月反应过来:“这不是事实,你这是在撒谎,是欺君之罪。”

“所以呢?”荀引鹤说得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意,“陛下信了就好。”

江寄月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何况我今天也进了宫,也生了一张嘴。”

荀引鹤道:“你可以试试,看陛下究竟是信我,还是信你。”

江寄月语塞。

不是她想不到回话,而是觉得此时回话很无力,这种事谁瞧了都会觉得莫名其妙,没人会这样办事的。

可是荀家和陛下不一样,在这重重宫门后,外人永远不知道锁住了多少情谊与利益,以致于文帝会如此信任荀引鹤到直接破格提他做了丞相。

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了。

沈知涯怕她冲动犯傻,在家时隔着门又把荀家和陛下关系给她梳理了一遍,又道:“你可以不信皇家亲情,但你一定要明白,在变法失败后,陛下选择让荀引鹤收拾陶都景留下来的烂摊子,给陶都景治罪,之后又破格提拔荀引鹤为丞相,必然是因为有什么宏图伟业需要荀引鹤与他一道实现,而在这些面前,你那点事,真的不值一提。”

恐怕荀引鹤也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才会屡次有恃无恐罢。

在利益面前,真相与公正总显得如此可笑。

过了好会儿,江寄月方才憋出一句:“无耻。”

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天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和江左杨教给她的那些东西是如此格格不入。

荀引鹤沉默了会儿道:“若不如此遮掩,张大人是绝不会轻易放弃,你迟早会被牵扯进这个案子,成为上京茶余饭后的消遣。”

江寄月冷笑:“现在除了没有流言蜚语外,我的处境根本没有丝毫改变。”

沈知涯拼命给江寄月使眼色,让她少说两句,待会儿面圣时若行错了事,说错了话,还要仰仗荀引鹤帮忙遮掩呢。

江寄月偏过脸没有看他。

荀引鹤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阿月。”

江寄月装作没有听见。

他道:“你想不想恢复江先生的名誉?”

江寄月猛地看向他。

江左杨的死一直都是江寄月的一根刺,直到现在,她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如此乐观的人,有一天会选择抛下他的女儿,投缳自尽。

即使过去两年了,江寄月仍忘不了那时给江左杨去送饭,门打开却看见一双悬空的脚时,骇意与悲恸如何如山般向她倾轧过来。

江左杨没有解释过他自尽的理由,他的绝笔书里只有一句:“四十六年,唯欠一死。”

衙役拿了绝笔信,更是相信江左杨是因为陶都景变法惨败而羞愧,所以自尽赎罪,于是很快结案,而那天之后,朝廷从未定下的罪名就这么判死在了江左杨的身上。

可是江寄月知道这件事不该这么算的,提出变法的不是江左杨,支持变法的更不是他,他只是香积山一个教书先生罢了,区区一介白身,这样的罪又如何能算到他头上?

于是她像被捏住了七寸,看着荀引鹤:“你有办法吗?”

荀引鹤承认自己的卑劣, 他几乎用上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围剿一个姑娘的自由。就连朝廷中的政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如今却被他用在了一个柔弱无辜的姑娘身上。

这样的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家世显赫, 掷瓜盈车的荀引鹤想要留住一个姑娘是只消动动手指的事, 根本无须耍手段,他们都会这样说,何况荀引鹤不是这样的人。

能说这种话的人, 既不了解江寄月,也不了解荀引鹤。

有时候荀引鹤也会觉得他的名字是真得取得好,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道貌岸然。

自古文人两个选择, 或是继往圣之绝学, 开万世之太平,或是枕山栖谷, 梅妻鹤子。

荀家是最追名逐利的家族,在官场占据份量十足的地位后, 还要觊觎文人的一席之地,于是装模做样取了个‘引鹤’之名, 仿佛他真是淡泊名利, 喜好老庄之道。

但其实剥开老庄的皮, 露出的仍旧是入世的心。

就像他, 剥开风光霁月的一面, 露出的心其实早就藏污纳垢。

虚伪的外向之面, 从来只是骗人, 却骗不过内心, 所以为了得到江寄月,他愿意这样做。

荀引鹤道:“办法自然是有的。”

其余的不消多说, 江寄月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会自己去悟的。

江寄月站着, 那一刻她真切认识到她与荀引鹤的差距在哪儿,他是最凶猛,也是最有耐心的猎手,一旦瞄准了猎物,就一定要得手。

危险的陷阱不管用,就用饵食诱惑,一样样地试,猎物总会对着他的狰狞獠牙乖乖露出脖颈。

而这件事最可怕也最绝望的地方在于,无论是陷阱还是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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