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不展道:“阿月,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斗不过相爷的,别说是你了,就算他看上的是我,我也得……”
江寄月道:“你可别说得那么委屈,荀引鹤但凡能看上你,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诱,只消动动手指头,你就腆着脸去了。”
沈知涯被江寄月这般说,面容扭曲了下,除了气不顺之外,更多的是不平与委屈:“阿月你不能这样说我,你是知道我走到今天这地步有多不容易,我不想放弃……”
江寄月道:“你不愿放弃,那拿你自己去换荣华富贵啊,你凭什么拿我去交换?我又不稀罕!”
沈知涯的手紧紧抓住被子,于口舌之辩上,???他从来没有争赢过江寄月。
有时候,沈知涯真的不喜欢江寄月这点,她心里太有主意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像其他女子般把夫君当作天,她觉得沈知涯不对时,总要说出来,香积山书院还繁荣时,沈知涯就被同窗笑过好几次说,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个媳妇,以后保管是个怕媳妇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沈知涯就觉得很丢脸。
两人感情尚且浓厚时江寄月都这般不给他面子,何况现在,沈知涯自知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地看向沈母,希望自己的亲生娘亲好歹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帮衬自己一点。
但江寄月没给他这个机会,一看他连吵架这种事都要求助,更是看他不起:“沈知涯,你真怕我连累你,我们便和离。”
“不行!”沈知涯立刻道,荀引鹤的吩咐他可是还记得的,说不能让江寄月知道他们婚变的事,他就必须得一直隐瞒着,直到荀引鹤彻底对江寄月失去兴趣。
江寄月道:“怎么,怕我与你和离了,你就不能通过我向荀引鹤捞好处了?”
“不是这样的。”沈知涯焦急地看向沈母,也是急中生智,道,“阿月捅了我一刀后,就引来了刑部的猜忌,若是此时和离,岂不更是坐实了?这个风口,阿月去刑部录几次供词,就算没什么,也会被传得有什么,所以就算要和离,也不是现在。”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且看荀引鹤何时对江寄月失去兴趣罢,那时候就可以把和离书公之于众了。
沈母这时才开了口,道:“阿月,沈知涯做事不行,但这话确实说对了的,且熬过这个风口,到时就算他不同意,娘也会摁着头给你写,写完和离书,娘就认你做干女儿。”
反目成仇的夫妻变成干兄妹,听着就很好笑,江寄月是恨不得与沈知涯撇清所有的干系,可是想到冷冰冰的现实,她又只能默然不语,只是眼眶又有些发热。
到底什么时候女子和离时才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呢?不用担心名节,安危,能养活自己,潇洒得像个人。
江寄月不知道。
晚上是沈母过来与她一起睡的,这个青年就守寡的女人对江寄月表现了出乎意料的包容,在
江寄月决议要伤害沈知涯之前,她就想过沈母很可能会因此对她动怒,把她扫地出门。
但沈母没有。
这已经是一个母亲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宽容了。
江寄月能理解,不然世人也不会说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她从前也是江左杨的宝,现在就连草都不如。
沈母道:“沈知涯作为男子,大约是想不到江先生对我的帮助多大,他还以为只是给了点银子,守住了房屋这样简单呢。当然,我没有说这些金银财物的恩情不记,只是江先生的支持带给我的尊严体面是这些金银财物比不得的。所以阿月你莫要担心,只要我还活着,我不会不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