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论才任由背脊藤蔓扎根蔓延至后腰,紧要关头一股作气靠着非常人的强大毅力,忍着撕裂皮肉的极大苦楚,硬是操控长在身上的鬼脊背,给予经天明致命偷袭。
经天明撞在石柱边上还来不及反应,何论才沉声一喝,举掌发劲,强大的内力震断石柱,乐天六神无主,不知为何母亲下手如此毒辣。
"啊啊啊!!"
一阵痛苦惨叫,经天明仰面倒地,一截断裂的石柱砸在胸口腹部,他眼珠充血,忍着一口气,"云檀你"
他无法发音,喉头洩出哀号,鬼脊背吸食骨血,食人肉尸体,眾人皆被寄生,多在腿部,不敢妄动功力,唯有她反其道而行,催生内力给寄生身体的鬼脊背,加速他们成长,在陡然将内力引导经天明死角右方,拚一个鱼死网破。
乐天退开十几步,茫然持剑,脑袋一片空白,无助的看着母亲,又看看被压在石柱下方的大宰官,最后听到经天明喊云檀,转向目光。
云檀横剑当胸,盯着从容走到石棺边上,垫脚拿起锦缎红匣的何论才,朗声问:"大宰官,你无恙否?"
经天明本来还能忍,被他故意一问,瘀血吐出狠声道:"你故意的吗?不是说右方?!"
云檀见他还能说话,道:"我是说我的右方。"
乐天在旁边放下剑,把薛旃两人尸身拖到角落,接着拾起剑入鞘,看着母亲,她完全无视这个儿子,乐天愣在原地,看来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什么,他参与一切,却对一切全然不知,无措之下,只好登登登去搬石柱,设法把经天明救出。
何论才显然当眾人是死人,毫无顾忌,毫无顾虑,乔谦之一手抚在地面,已将那块砖石抚热,感到下凹的痕跡,他抹开尘土,裸露出刻在地面的阵法文字。
乔谦之看着何论才慢慢反转红匣检视,似乎看是否有暗藏机关冷箭,未立即打开道:"何女侠果然好深沉的心机,让公羊牢替你卖命,用完即仍,而你在此地用剑谱一举消灭在场眾人,只要我们死绝,就没有人知道你的阴谋。"
"你引我们来这里绝非偶尔,这个龙头内刻着黄泉鬼途的邪术阵法,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论才道:"喔,所以摘星公子是说,您也是在下的棋子吗?"
乔谦之吃一记闷亏,顿时察觉这个女人多么可怕,她是不是已知道自己那套说词的漏洞之处?
或是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云檀道:"你能保证这是真的凌霄三诀吗?这么千方百计取得剑谱,难道你有什么非不得已的理由?"
云檀权衡在场之人,除了他与何论才实力相当,但乐天在场,他是怎样都不能对何论才出重手死拚,可对方没有任何罣碍,甚至乐天都不是她在乎的范围内。
石棺,那石棺里面,有需要靠锦缎红匣的某种东西。
是什么?
乔谦之提醒他这个地方有阵法,黄泉鬼途的文字除了何论才读懂,连半鬼血统的苏纪年都不知。
云檀发现思维总是比敌人慢一步。
着实可恨!
何论才道:"这红匣真偽不重要,我只要确定,自从沉尚书从司马尹的草庐带出红匣,一路逃到孤芳楼,而孤芳楼主曾经触碰过此盒,那打开后的结果,应当能证实我心中所想。"
此言一出,乔谦之瞳孔收缩,浑身一震,反应剧烈的啊一声,云檀撇他一眼,"那你确定打开后,你有命存活吗?"
何论才手抚上接缝处,神色一淡,似有所感的悲伤。
"这一直都不是我的追求。"
啪达,盒开,一道紫光窜出,直奔天际,空盒落地,霎时,乌云密佈,天被黑暗笼盖,地动剧烈,石砖和支撑石雕龙头开始上下晃动,石屑灰尘纷纷落下,漫天尘埃。
卧龙山上方天际,紫光乍现,九洲震盪,他们上方的龙头炸碎开来,眾人重见苍穹,却是骇人之景。
巨大的黑龙从那红匣生出,盘旋在云海滚滚,不断发出咆哮龙吟,对着南方张嘴吐出寒冰旋风,十几个村庄顷刻覆灭,冰椎如雨,旋风是刀,狂乱四处乱窜,人间突然成为恐怖炼狱,地震仍持续,撼动九界,震动八方。
黑暗中,紫红烈火熊熊燃烧,树木摧折,房舍倒塌,河川倒流,各派纷纷出动人马救援,但多自顾不暇,混乱不堪。
乐天站在断裂的石台,远眺各地能看到从天上落下阵阵旋风撕裂百姓,血肉横飞,到处都是火光闪烁,哀号惨叫不断。
乐天吓呆了,不断喃喃道:"怎会如此里面到底是什么"
云檀、经天明、乔谦之从未看过如此毁天灭地之力,云檀看着眼前地狱,彷彿回到当年仙魔大战的恐怖记忆。
石棺轰然炸开,何论才没有退后,只是举起广袖遮蔽石屑,等爆炸过后,再慢慢拂去衣衿尘土。
一道高亢、带着无比倦怠傲慢、还有讥誚嘲讽的语气从石棺内响起-
"君天谣,孤王从地狱回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