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抽筋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真——”他的声音同样晦涩,声线颤着。
“回家我就要去写遗书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哪天就死了”死亡的可怕之感,于真意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恐惧夹杂着无措,无穷无尽的后怕涌上来,充斥着大脑,使得她说话毫无逻辑,“我应该要先把遗书写好的我们的那条小狗,你要帮我照顾好它”
汹涌热烈的情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涌到胸口。刚刚压下的酸涩又一次弥漫到喉间,陈觉非眼睛红红的,内心恐惧并不比她少,他竭力压下那些自己的情绪,轻抚着她的后背,扯出一个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息,又迫使语气中带上调笑意味:“难为我们真真还想着我了。”
张恩仪在旁边哭成泪人,她走过去拉了拉于真意的手,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她哭得比于真意还厉害,哭着哭着于真意开始反过来安慰她。
今天这一遭之后,于真意怕是未来一年都不敢下水了,即使游泳也不敢再踏入深水池一步。
于真意恢复得快,当其他人都还在后怕的时候,这个当事人已经活蹦乱跳到去安慰别人别再害怕了。
她和张恩仪在游泳馆门口买了杯柠檬茶,几人在公交车站等车。
阳光透过枝叶,泼出细碎的光,照在奶茶塑料杯上,配合着柠檬水的色泽,像是透着光的剔透琉璃瓦。
送走张恩仪三人后,于真意等人在公交站台等车。车来了,于真意看着坐在一边的顾卓航,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疑惑:“你不上吗?”
顾卓航愣了一下,像是在想心事。
“车来了。”于真意重复。
顾卓航反应过来,他摇摇头,随意地扯了个谎:“我待会儿有事,不坐这辆车。”
司机在催促于真意快上,于真意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和顾卓航招手再见。
公交车驶过,扬起一地尘埃。
顾卓航坐在站台上,两手撑着头,手指插过黑发间,颤抖的指又慢慢握成拳。他低头看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回忆被突如其来的暖风刮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暑假,跟着父母一起来这里,他住在亲戚家,亲戚家的小孩带他去游泳馆玩。
游泳馆里热闹非凡,声音沸反盈天,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在这喧闹的空间里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一道声音。那是两个和他同龄人模样的男孩女孩,在不远处斗嘴打闹。
女孩带着泳帽,脑袋圆圆的,像一颗小橙子,她嘟着嘴,粉□□白的脸上气愤尽显:“陈觉非,你这个臭小狗!”
男孩做了个鬼脸,声音稚嫩却故作老成:“哦,臭小狗还不是你的小狗。”
女孩更气了,她悄悄走在男孩后面,正要抬脚把他踹下去,就对上了顾卓航的眼睛。
女孩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眨了眨眼,狡黠地笑着,然后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一刻,心间酸胀,有什么东西正在盛夏的午后跃跃欲试破土而出。
鬼使神差的,顾卓航点点头。
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她蓄力,一脚踹向男孩的屁股,男孩就这样跌落泳池,溅起好大的水花。
“于真意!”小男孩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念她的名字。
于真意,她叫于真意。
顾卓航不知道那是哪三个字,但是他想当然地猜测着,应该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真意二字。后来再见面时,他庆幸,自己居然没有猜错。
中途,男孩似乎要去隔壁的少年宫补课,他先走一步,女孩还留在游泳馆内。
因为下泳池前没有拉伸,加上顾卓航不怎么会游泳,下水的时候他的腿毫不意外地抽筋了。
淹过头顶的泳池水像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将他的神志吞噬殆尽。
暑期,游泳池里都是人,大人带着小孩在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只有她。
她最先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她游过来,小身子费力地拽着他的手往泳池边拉。
周围围着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很吵。
但是顾卓航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也只有她。
彼时女孩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女孩歪着脑袋,指着他说:“妈妈,他醒了。”
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嗯,真真很棒哦。”
女孩问:“那我这算是见义勇为吗?”
女人说:“当然。”
胸腔处的窒息感终于消散,顾卓航想和她说一声谢谢,奈何喉咙里像是灌满了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亲戚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担心地问他有没有事,他摇头,只是看着那女孩。
“哎呀,陈觉非是不是要下课了?”女孩问。
女人点头:“那我们走吧。”
“宝贝,奖励你今天做好事,咱们晚上去吃麻辣鱼吧?”
女孩摇摇头。
“你不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