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仪起身的时候明明看见于真意也拿着水杯站起来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特地放慢脚步等她呢,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追上来, 张恩仪气冲冲地杀回教室门口,却看见于真意背对着自己, 和陈觉非聊得正欢,两个人手摸手, 你一句我一句笑嘻嘻。她一回头正好撞见从厕所出来的薛理科, 所有怒气发在他身上:“走,灌水!”薛理科只能战战兢兢,点头哈腰跟在她身后。
于真意一愣,她实在觉得张恩仪生气得莫名其妙, 嘴角微微下垂, 语气里委屈得紧:“是你没等我”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更像窝着层幽深的湖水,又像剔透的黑珍珠,张恩仪张了张口, 有些语塞,她态度立刻软下来:“我等了, 我在门口等你的,但是你一直在和陈”她话锋一转, “但是陈觉非一直在拉着你说话,我就没等你。”
无妄之灾。
陈觉非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屎盆子。
他提点道:“张恩仪——”
薛理科站在他旁边, 压低了声音提醒:“哥, 别说了别说了, 张恩仪生气又不是你哄,你体谅体谅我,我活着不容易,为了我你还是闭嘴吧。”
陈觉非:“”
于真意和张恩仪坚不可摧的友谊道路背后,就是他陈觉非在负重前行。
这作业是做不下去了,他往桌上丢了笔,懒散地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冷眼瞧着眼前这对好姐妹给他上演一出情深意切。
于真意拆了根棒棒糖递给她,然后认真解释:“我会和江漪关系变好应该是上次回家遇到变态的时候,我拉着她一起跑,她可能觉得我逃命的时候没有丢下她,我这人还行。她刚刚给我的小纸条里写的是去年文艺汇演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在我弃票的同时票数还是单数嘛,因为那时候她也没有投她自己。”
张恩仪瘪着嘴,意识到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她哦了声,又看着那根棒棒糖:“这是人家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于真意赶紧接话:“我的就是你的。”
陈觉非拧眉,这句话不对。
他咳嗽了一声,自然地插嘴:“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
姐妹俩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人搭理他。于真意把糖纸拆开喂到张恩仪嘴边,张恩仪眼神在那颗糖之间打转了一会儿,最后塞进嘴里。
“尿尿去吗?”于真意问,“我特地憋着就等你回来呢。”
张恩仪点点头。
两人手拉手欢天喜地地往厕所里走。
张恩仪心情好了,薛理科也就能活命了。他咧着口白牙看着陈觉非:“哥,尿尿去吗?”
“滚。”
“好嘞~”
等这三个叽叽喳喳的人走了之后,这片区域彻底恢复了安静。陈觉非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背上被于真意画的那头简笔小猪,不住地啧啧两声。
可不就是只会欺负他吗?
·
隔天上课,最里面那个小组习惯不拉窗帘,下午的烈阳从窗口直射进来,连带着刺眼的麦黄,照得人无处可逃。
这座城市四季矛盾,几乎没有秋天,夏天漫长又扰人。
学生们一腔睡意都被这阳光晒得无所藏匿。
杨巧君在黑板上写下假期作业。
教室里没有开空调,于真意靠着墙,实在热得慌,她紧紧贴着冰凉的瓷墙,把中午在小卖部买的菠萝冰红茶握在手心。
细密的水珠冒在杯壁上,于真意通红的脸颊贴着它:“按理来说不都到初秋了吗,怎么还这么热啊,我真的要热死了!”
她脚踩着张恩仪椅子下的横杠,手撑在后桌陈觉非的桌子上,狭小空间也可以被她打造成一副懒人椅的样子。
张恩仪把书本立起来,中间藏着张镜子,悄悄剪刘海。
“这剪刀一点儿都不快。”张恩仪嘀咕,“科科你都用这把剪刀干过什么?”
薛理科笑嘻嘻地转过头:“给蒋胖剪过鼻毛,给我自己剪过腿毛。”
张恩仪手一滞:“你他妈信不信我□□大动脉里。”
蒋英语慌乱地摆手:“一一你信我,我没有!!!”
陈觉非托腮,视线越过前头那位悠闲得仿佛在自己家卧室的人,他贴心安慰:“胖,别怕,张恩仪找不到你大动脉。”
正说着,顾卓航戳了戳张恩仪的肩膀,张恩仪回头就看见一把全新的剪刀。她疑惑地看着顾卓航。
对方指了指后头:“江漪给你的。”
张恩仪一愣,对上江漪的眼睛,两个小姑娘都红着脸,说不出的别扭。
眼看张恩仪僵在原地,顾卓航手晃了晃:“这是剪刀,不是炸弹。”
张恩仪扭扭捏捏地接过剪刀,她挺着脊背,转过头去剪刘海,轻声嘀咕了句江漪这人还挺好的。
于真意咬着吸管,乐得不行。
“这周去唱歌吗?”下课铃响,薛理科转过头来问。
于真意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