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亲自绘製,如假包换。」萧言警告的目光飘向周天恩,口中信誓旦旦承诺。
「我知道是你舅舅绘製的,可他,可信吗?」周天恩皱眉,心中有几分难以消除的顾虑,令萧言听了青筋直跳,冷哼一声:「你别再穷担心,疑神疑鬼了。」
自谋划开始,萧言便与秦涯偕手合作,若说最初有几分不确定,再经过许多事后,所有的怀疑也都烟消云散。如果没有秦涯,秦铭的死不会那样容易,战旗也不会如此轻易被揭起。
但周天恩惯于掌控自身全局,不习惯倚赖他人,即便合作良久对秦涯却始终有一分戒备,萧言一向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可此刻身在边境的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等不起绝对稳妥,也受不了无止尽的猜疑。
「此事我会看着办,明日一早出兵,你先去休息吧。」知晓再说下去也只会不欢而散,周天恩收起图纸,淡淡下了逐客令,萧言十分无奈,忍不住道:「世上之事你难道都能掌握吗?战场不是官场,要争分夺秒地攻城掠地。」
「如你所言,战场不是官场,是实实在在的刀光剑影,若信错人,万人性命便白白葬送,怎能不慎?」周天恩不容拒绝地望向萧言,后者轻叹一口气,以沉默的抗争来表达不满,不满地出了门。
帐内只馀周天恩一人,他迈步走向桌子,十分自然地坐在地上,随后将萧言送来的图纸摊开在桌上,可图纸在前,心神却不自觉飘远至千里之外,一名女子清丽淡漠的模样浮现在脑海,思念寸寸生长,令他轻叹一口气。
「我也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但萧言,天下不是没有照顾外甥的好舅舅,可你看秦涯像是这种人吗?秦铭之死最大的获益人是谁,你当真看不见?能一同密谋杀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还在外博得兄友弟恭美名之人,能是一心一意为你之人吗?」周天恩略显暴躁的自言自语散在无人的营帐里,这究竟是他根深蒂固的疑心病,又或是未雨绸繆的洞见,此刻无人能回答。
人心从来难以策度,在结局真正到来前,再是聪慧过人,也都只能雾里看花,暗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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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偏僻的营帐里,一名少女坐于营帐正中间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画架,可她一双灵动如有星光的大眼却没逗留在眼前的画架上而是四处张望着,忽地,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走进帐内,手上捧着一道道早已冷掉的饭菜,一言不发地放在帐中的桌子上,便要转身离开,少女一见连忙道:「这位大哥!等等!」
士兵沉默看着少女,没有回答,而少女也不介意自顾自开口:「这位大哥,这里最近的茅房何在?你们给我的尿壶不小心被我弄碎了,你看……能不能让我出去?」
说着,一边指向角落碎的七零八落的尿壶。
「……」没有回应,士兵自顾自地走出帐,少女心中忿忿-有没有同理心!人有三急,尿急最不能忍啊!
随即又有些心虚地想-虽然那尿壶是我自己故意摔碎的,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吗?不对,那我之后厕所该怎么办?
脸色忽青忽白,思维古灵精怪却不知身在何方的少女,正是留下一纸书信就离开的洛光。
忽然,帐帘又被掀开,方才离开的士兵去而復返,带回一全新的尿壶,一言不发地递给洛光,后者楞楞接过,士兵便乾脆俐落地转身离开。
看着手中的新尿壶,洛光嘴角微抽,心情复杂难言,喜的是自己不怕没地方上茅厕了,悲的是自己还是出不去这鬼地方!
几日前,洛光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瞎了-其实不是瞎,是被人用黑布矇住眼睛。她惊慌失措,并愕然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她问:「你们是何人?」回应她的是一名女子的轻笑,但对方显然没打算理会她,只是按时让她吃饭并赶路,两日前,洛光又被餵药昏过去,今晨睁眼便发现一直裹着自己的黑布消失,自己重见光明,甚至手脚也没被绑住了,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而眼前有一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站在床前正看着自己。
「你是谁?」洛光又惊又惧瞪大眼,戒备地盯着对方,见状,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用十分有礼的声音和语气说出最无赖的话语:「姑娘没有提问的资格。」
洛光当时一噎,正无语间,只见中年男子冷漠开口:「委屈洛姑娘在此住上几日,不可离开此帐,否则杀无赦。」
「你知道我是谁?!」洛光听见自己的姓不由一惊,但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有人会绑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吗?就算有,那人也肯定有病!而眼前之人对答如流,看起来挺正常,绝不是脑有残疾之人。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再次勾起嘴角,似在嘲笑洛光的愚蠢,淡淡道:「洛家二小姐,洛光,善画,无婚配,心仪刘将军。」
听到最后一句,洛光的思维霍地一片空白,满脸通红地结巴问:「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我……我没有!」
看着不打自招的少女,中年男子满意地扬起笑容,随后迈步转身离开,自此之后,洛光便再没见过那人,唯有身穿黑色盔甲的兵士会出入营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