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琴之低头看,是小时候的苏晚青,穿着雨衣在一块大石头前比耶的照片。“当然可以。”她直接把照片抽出来,递给了他,“还有个相册呢,你要不要再挑几张?”闻宴祁垂眼看,轻声应,“不用了,就这张就够了。”查琴之笑着点点头,“好的。”她接过包往院子里走,闻宴祁停在台阶上,往不远处看去,苏晚青正拿着一沓泡沫纸板,往装有碗碟的那个箱子里塞,想把空隙全都填满。她那天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头发用鲨鱼夹固定在脑后,侧脸有一束头发落下来,似乎是挡住了视线,她又抬手别到了耳后,空荡荡的客厅,纱帘被风吹起来,他的心上人坐在其中,就是一副温柔恬静的油画。闻宴祁拿着相框往车上走,车门刚打开,正巧看到座位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拿起来看,是翟绪发来的消息。把相框放进中控台的收纳盒,手指轻抬,漫不经心地解锁。然后两行字跳出来,闻宴祁目光凝滞。幽蓝光点落在漆黑长睫上,眼底逐渐覆上了一层碎冰。◎爱我吧,就像此刻。◎送走查琴之和周继胜, 苏晚青还想拉着闻宴祁去花市逛逛,再买两个花盆回家来着,说完以后, 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闻宴祁开着车,目光平直无绪地落在前方, “送你去找杨小姐,我还有点事儿, 回公司一趟。”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低沉,苏晚青有些不解, 刚想说话,后排的翟绪又冒出头来, “我作证, 是真的,刚刚李泉打了电话过来,公司确实有急事。”苏晚青缩回手,“哦”到了锦园小区, 她下车, 临走前又看了闻宴祁一眼,莫名其妙地, 她觉得他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下颌线条绷得死死的,漆黑眼睫垂下来, 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乖。”闻宴祁大约是注意到了她的疑惑,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好好玩, 晚上来接你。”苏晚青把他的手拿下来, 探出上半身, 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那好吧。”随即也不管后排翟绪的吱哇乱叫,打开车门下了车。目送着车子绝尘而去,苏晚青皱了皱眉,又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即才转身进小区,其实也巧,她本来今天也有件事要找杨沅沅。周六,杨沅沅一般都是睡到下午才醒的,被晃醒之后看见苏晚青还以为是在做梦,反复确认了一下,才把头埋进枕头,痛不欲生道,“现在才几点,你来干嘛?”“已经中午了,我请你吃饭。”苏晚青晃晃她的胳膊,“人均一千的日料,或者你想吃什么?”杨沅沅长舒一口气,一个猛子坐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是有那么一件小小的事情拜托你啦。”苏晚青将她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拎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先起床,我们出去边吃边说?”杨沅沅又看了她一眼,“真是那家人均一千的日料?”苏晚青忙不迭点头,终于把人哄起床。两人打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等到菜被端上来,看杨沅沅吃高兴了,她才切入主题,“那个,我记得你们公众号做过一个滨城女企业家系列专访?”杨沅沅正在咬一块小羊排,手捏着锡纸,狐疑地看她,“你问这个干嘛?”“没记错的话,那次合集里是不是有双福连锁商超的老板?”“对啊,阮俊梅,她在滨城女企业家身家排行榜中排第27呢。”杨沅沅吞下了一小块肉,“你认识她?”苏晚青摇摇头,“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联系到她,比如邮箱什么的?”“联系到本人应该挺难,我们那次采访全程都是跟她助理对接的,不是现场采访,回答恐怕都不是她自己回答的,只是后期让摄影师去补拍了几张工作照。”苏晚青思忖几秒,“助理也行。”杨沅沅看她表情凝重,也下意识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赵杰盛,还记得吗?”苏晚青看着她,不疾不徐地说,“他再婚了,就是跟这位阮总。”杨沅沅吃惊地捂住嘴,“那个人渣?”苏晚青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手里有几张他婚后乱搞的照片,想发给他老婆看看。”“他又骚扰你了?”“语言骚扰。”苏晚青想到就皱眉,“但也很恶心。”“那就发!”杨沅沅作势就要拿出手机,给同事打电话,让他把阮俊梅助理的邮箱发过来,“你不知道,那个阮总超级强势,那次专访她也就参与了个拍照环节吧,就因为那几张照片,怎么修她都不满意,最后那期推送差点没出来。”苏晚青感动地覆上她的手,“谢谢你,沅沅。”“谢我干嘛?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杨沅沅朝她抬了抬下巴,“你这招儿绝对好用,像阮俊梅那种级别的成功女人,什么都不缺,更别说男人了,她们结婚也就是结个情绪价值,那个人渣吃软饭都吃不明白,你就看他怎么死的吧!”几分钟后,微信发过来,杨沅沅转发给苏晚青。重新拿起小羊排,她想起什么,“这事儿你怎么不找你老公?”苏晚青把那个邮箱号保存到备忘录里,顿了几秒,“我不敢说。”“为什么?”苏晚青犹疑着,说得也是真心话,“我怕他把赵杰盛打死”
杨沅沅噗嗤一口,差点喷饭,“差不多得了啊,秀恩爱秀到革命战友面前来了!”苏晚青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吃完饭,两人看了场电影,黄昏时分,才打车去了附近的花市。最近苏晚青迷上了种菜,原来左岸水榭的阳台上放得都是琴叶榕、郁金香和果汁月季之类的,自打她从荣港回来,阳台上的花盆里都换成了她种的小葱、番茄和辣椒了。花盆和肥料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