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瑶完全是多虑;但这是一种心意,可以让姑娘家嫁得更安心。
“能在王妃这里做事,真的是如仪和秋娘的福气。”秋娘有感而发。
穆冰瑶瞟了秋娘一眼:“本郡主有你们,在这京城才有底气。”她将添妆单子还给秋娘:“本郡主看不出什么问题,不如等会儿你去海棠轩给我嫡母看看。”
穆冰瑶又让秋娘多训练一些人起来,以后一品状元楼剩她一人,到时会忙不过来。
晚上段锦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探穆冰瑶的手,发现青葱手指仍然微凉,两道俊眉就又拧成麻花。
穆冰瑶笑道:“身体的恢复没那么快,但已经好多了不是?”
他心疼的搓搓她的手:“叁哥……想见你。”
穆冰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后来再一想,段锦口中的叁哥,指的是段钊;他已经不是太子,被贬成庶人,所以连皇兄都不是。
段锦拉着她烤火:“本来本王一口回绝,但又想想,还是回来问你一声,若你想见,本王陪你去见。”
穆冰瑶挑眉:“你今日吃了什么?”
段锦狠狠瞪她一眼,小仙姑竟然暗讽他吃错药,一脸不情愿:“他与你梦中的纠葛,本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若你有什么想问他的、想不通的,趁此一次解决;本王不希望你因为遗憾,然后记他一辈子。”
好的坏的都不行。
“从此以后,只能想本王一人。”
穆冰瑶瞅着段锦那张傲娇别扭的脸,心里一阵暖,摇摇头:“我不见他,此生本就没有瓜葛,没有相见之理。”她添了炭火,眸光也带着温润:“梦里的事不必带到现实来,瑶儿只要知道陪在身边的人是你,这就够了。”
段锦听了嘴都要咧到耳朵,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对,能伴你一生的,只能是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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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穆冰瑶不见他,段钊很失望。
连见一面都不肯吗?
看着眼前鸩酒,忍不住失笑。
也是,想想这一生,穆冰瑶和他说话的次数甚至没有小八多,每次一见面更是剑拔弩张、恶言相向;如今他要死了,人家凭什么来见他?
再过不久,她就要与老七大婚,成为淮王妃,未来还可能是太子妃,只是不是他的太子妃……
心口钝疼,他这颗心,从不曾为谁热过,偏偏在错失她之后,才开始有了温度。
他想上位,坐上那九五尊位,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已经无法等待;但心底最深的角落,隐隐有一种企盼!只要他成了帝王,只要他杀了老七,把瑶儿抢在手里,就算用一辈子去捂热她的心,他也愿意。
你说萧箫?听闻萧家斩首,他是想起她的脸;曾以为这个女人或许可以代替她,安定自己那颗浮动的心。
只可惜──
听到萧箫的死讯,他的心没有任何波澜。
果真是妄想,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烙印心版,无人可替……
段钊又想起梦中的一切,她对自己的殚精竭虑、安静守候,再看眼前这杯酖酒,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入喉。
喝了之后,是不是又可以回到梦里,与梦里的她重新开始?
九泉之下,是不是也有一个瑶儿等着,让他赎罪?
一仰头,毒酒饮尽,灼烧开始蔓延,从咽喉到胸口、再扩散到四肢百骸,腹部终于传来灼烧毁灭的疼痛!
他瘫倒在地上。
捂着腹部,嘴角流下黑色的血液,这是他心脏的颜色。
突然之间,他眼前出现许多画面。
穆冰瑶为他练舞、学琴,原来那支春江花月夜,瑶儿是要学给他看的;那支海青拿天鹅,是她学着要送他的生辰礼;他还看到她诊出自己怀了孩子,那欣喜想告诉他的模样;然后他看见自己背着她与穆冰莹好上了,明知道穆冰莹说的都是谎话,但是他……
眼角温热的液体和着黑色的血,竟让血色看起来恢复了一点点赤红。
果然该死!
瑶儿,我要死了,你可高兴?你可解恨?
瑶儿,在那不知的哪一世,这杯毒酒,我还给你。
瑶儿,若有来生,能给我与老七一拚的机会?
瑶儿,若有来生……
站在一旁等着的吕公公,算准时间,蹲下以手指在段钊鼻前伸了伸,又探向他的颈部脉搏,起身道:“抬出去埋了吧!咱家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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