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嗤笑道:“杜大人,仅凭这两只烧焦的猪,就能判断吴世凯是烧死还是被人所杀?”
杜海道:“那是自然。”
方谨笑了两声,甩袖轻蔑地回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
吴寰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没说什么,也闷闷回座。
站在堂上的方晓暐一脸不耐:“杜大人,赶快让这两只猪开口,说出吴世凯是怎么死的!”
他的话惹来四周一阵讪笑。
杨远道:“今日中元,家家杀彘祭祖,鬼神会透过这两头死猪,‘开口’告诉大家真相。”
方家人发出轰天笑声,一脸蔑视鄙夷。
杜海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请保持肃静。”他看向殿堂中央的人:“方晓暐,前日午时,你与死者吴世凯在城西牌楼上发生争执,之后牌楼走水,只有你逃出来,而吴世凯则不幸死于牌楼之中,是也不是?”
方晓暐扬着笑意道:“是,本公子逃得快,所以没有丧身火窟;那吴世凯腿短跑得慢,所以就烧死了。”
吴寰气得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杜海问:“你的意思是,你出来的时候,吴公子还活得好好的?”
“当然。”
“你们两个在里头,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为什么会起火?”
方晓暐很能装:“青天杜老爷,那吴世凯脾气暴躁,不服本公子的命令,竟然在牌楼里以下犯上;您瞧,本公子脸上还瘀青呢!要不是他死了,本公子还要告他伤害长官不可。”
吴寰拍椅怒站了起来:“你胡说!世凯虽然个性耿介,脾气却很温和,如何会伤害你?”
方晓暐一副有恃无恐,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脾气温和是你说的,他对本公子可不温和;说不定他早对本公子成为他顶头上司不服气,眼红呗!”
“你──”
杜海再拍一次惊堂木:“肃静!方晓暐,你尚未交代,牌楼是如何起火的?”
方晓暐怒道:“那吴世凯不服本公子下的指令,拿一边的桐油桶砸本公子,他摔破了一桶桐油,冲过来打我,我推了他一把,他竟然拿挂在墙上的油灯往本公子这里甩,本公子身形敏捷躲了过去,但油灯碰到了桐油,牌楼就瞬间起火,本公子哪里管得了他,当然是逃命要紧;所以说恶有恶报,是老天爷要收他。”
吴寰老年得子,气得说不出话,眼眶一红,只能咬牙以袖拭泪。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个性虽然如他一丝不苟,但绝不会对人暴力相向。
杜海冷冷看着方晓暐:“方晓暐,你还是坚持吴世凯是自己烧死自己,不是你杀人要以火灾灭尸?要知道,你一旦咬定如此,若最后查出吴公子是你杀的,那毁尸灭迹,纵火烧牌楼,可是罪加一等。”
方谨脸色一冷:“杜大人,你这是在威胁小犬?”
杜海道:“方大人今日是观审,不是陪审,请不要说话,干扰本官审案。”
“你!”方谨眯缝着眼,心里给杜海记了一笔,自他回京,还没人和他这样说话。
方晓暐也一副不耐烦,他和吴世凯在牌楼里的事,没有其他人看见,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证明他杀了吴世凯再放火,所以一副有恃无恐:“本公子没有杀吴世凯,虽然牌楼里只有我和他,但真的是他自己被火烧死,本公子是冤枉的。”
“方晓暐,虽然牌楼里只有你与吴世凯两人,但不代表你们做的事没人看见。”杜海道:“‘举头叁尺有神明’,适逢中元,多少鬼神出了鬼门来到人间,你们孰是孰非,这两只要供奉给祖先的猪只会告诉我们。来人,请仵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