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声尖叫代替公鸡晨啼,把大家都吵醒。
曲清莲一张开眼,就对上翼龙绿幽幽的眼睛。
“闭嘴,一大早扰人清梦,吵醒爷和小姐怎么办?”
秋月摸了摸翼龙的头:“翼龙,她没吓到你吧?”
曲清莲本吓得花容失色,听到秋月的话更生气:“贱人!在你眼中我竟然不如一头禽兽?”
云倩冷眼飘了过去:“管好你的舌头,否则我不保证它等会儿还能动。”
曲清莲瑟缩了一下。
秋月更是瞇眼:“承蒙你谬赞,要比‘贱’这个字,你曲清莲在我心目中,至少排得上前叁。”
众人都到食堂用膳,除了曲清莲;没人想一大早就让两个主子不痛快。
食堂里,最多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穆冰瑶一边吃早膳,一边瞅着段锦,心里甜的像蘸了蜜;而段锦一副爷就是这么豪迈的表情,让陆一凡等人终于觉得风暴已过去。
兴德镇的早市很热闹,穆冰瑶见客栈门口有个测字摊,测字先生白眉长须,一身灰袍,颇仙风道骨。
她趁着众人整装的时候,拉着段锦瞧测字先生为人测字。
一个妇人手握一把扇子,扇面看起来有些脱落;测字时,妇人将扇子摆在桌面,写了个‘扇’字,问她丈夫何时归来?
测字先生却问:“这扇子是……”
“我家相公是平西大将军苏冉手下的千夫长,这扇子是我家相公随苏将军出征伯虑前送我的。他们出征一年多,至今音讯全无,不知人在哪里……”说完眼泪就掉下来。
伯虑是大秦东南方的小国,民风十分剽悍,经常骚扰大秦边境,苏冉带兵扫荡已经一年有余。
就段锦所知,伯虑顽强,目前还处在对峙中。
他在穆冰瑶耳边道:“那扇子破损如此,他大概会说‘骨肉分离,准备后事’。”
只见测字先生观字又观扇,眉开眼笑道:“夫人,俗话说:‘整衣见父、脱衣见夫’,夫人回去准备一下,您的相公会在叁个月内返家。”
妇人一听,转悲为喜,留下碎银子高兴回家。
段锦不屑道:“江湖术士。”
穆冰瑶却摇头:“不,他说的是真的。苏冉攻打伯虑,会在今年七月传来捷报,八月中秋回朝。”
段锦不可思议地看着穆冰瑶,一张俊俏的脸写满诧异。
“预知梦?”
穆冰瑶笑得高深莫测。
“这老先生有点意思。”段锦看出兴趣来了。
又来了两个人,都是书生模样,他们想测功名。
明年春闱,这两个书生想测明年考运,其中一名面容方正,浓眉大眼,很豪迈的在纸上写下一个“且”字。
老者高兴道:“恭喜这位公子,您胜券在握,明年一定金榜题名。”
另一个书生长眉细眼,面容白皙,见状也写了一个“且”字。
老者却抚须摇头:“功名无望、性命难保,公子回去吧!记得多积德行义,或可改运。”
白脸书生不服了:“臭老头,凭什么黄兄写‘且’就金榜题名,在下写‘且’就功名无望,还性命难保?”
老者眉眼不动,指着两人所写的字:“黄公子的‘且’字端正如官帽,而你的‘且’细长如神主牌位,难道还不清楚吗?”
白脸书生气得想翻桌,被黄姓书生拦住,留下几枚铜钱就匆匆离开。
穆冰瑶又附在段锦耳边:“记得那位黄公子的脸,他叫黄沛,将来,他会是大秦的股肱。”
段锦凝睇着穆冰瑶,语气不舍:“瑶儿,你这样怎么好好睡觉?”
穆冰瑶失笑,拉着段锦站到摊位前:“老先生,我家爷也要测字。”
老者眉毛抬了抬:“请。”
段锦故意不写在纸上,抽出软剑在地上写个“一”字。
老人一看:“土上加一为王。”他音量放小:“草民有幸得见贵人。”
段锦露出兴味一笑,又在地上写下“问”字。(繁体为“问”)
老先生道:“左看是君、右看是君,然左右不定,未来还未可知……”
段锦收起墨剑,眸光微敛:“一切事在人为,谢老先生吉言。”
老者表情慈蔼,看向穆冰瑶:“姑娘是否也测一字?”
穆冰瑶拿起毛笔,看客栈上方旗帜有个“酒”字,遂在纸上写了一个“酉”。
“老先生,我测今日吉凶。”
老者道:“‘酉’字属鸡,姑娘小心飞禽,避之则吉。”
段锦给了他一锭银子:“老先生,祝你生意兴隆。”说完拉着穆冰瑶的手上马车。
车轮辘辘驶离后,从摊后巷子走出一人,那人原本也是英挺不凡,但如今双眼无神、眼下黑青凹陷、鼻头人中已经红到一碰就发疼。
“公子……”
老人不复老态,双眸澄亮,灿若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