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莺莺燕燕在周愈身边来来去去,销魂笑声如银铃般声声入耳。半壶清酒下肚,美人在怀的周愈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双眼迷离脸颊泛红。带他进厢房的女人放下红纱帐,笑意盈盈地准备脱衣服:“周官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女子的凝脂香肩露了一半,周愈淫虫上脑,下半身立刻有了反应。
“周愈呢,在你们这儿吗?”门外忽然传来了周老爷的怒骂,声响之大宛如编钟,震得环彩阁上上下下停了动作,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二楼,“给我滚出来,家门不幸的狗东西!”
乍听到有人叫自己全名,躺在床上醉生梦死的周愈先是一愣,缓神过来意识到在门外的人是自己亲爹,顿时酒醒阳痿没兴致了。“周愈”两字就像催命符,尤其还是他爹叫的“周愈”,简直就是在符上写了八百里加急,生死簿上的阳寿是五更尽,他爹能让黑白无常三更就来收人。
“不是跟那混蛋说我是去会旧友的吗?怎么找到妓院来了?”周愈连滚带爬下床,慌慌张张地往环顾四望,这厢房好是好,就是没藏身之地。周愈抓住脱得只剩下肚兜的女人,勒令道,“一会儿老爷子进来了,你就说没见过我!知道吗?”
女人穿衣点头的空档里,周愈已经屈膝往床底这么一钻,憋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门外的周老爷扒拉开拦住他的龟奴,抬起脚往门上一踹,厢房大开,坐在圆凳上的女人除了发髻宽松,衣服倒是穿整齐的。她正在沏茶,看到周老爷怒眼圆睁的模样也没慌,而是镇定自若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周愈那个臭小子呢?”周老爷提拎着笤帚走进了厢房。
“周公子?”女人呵呵一笑,“他不是刚成婚不久,怎么会来我们这种……残花败柳之地?”
周老爷懒得跟女人斡旋,他抬头看了眼四周,一目了然的环境,没发现什么异样,刚想转身去另外的房间继续搜寻,不经意间却发现了床底下的半个鞋底。
这和抓奸在床也没什么区别了,无非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底。周老爷闭上眼睛,做了大义灭亲的决心:“出来吧。”
“老爷,你在说什么呢?”新沏的茶水烫,女人没注意,喝进去烫得舌头起了泡,她哼哧哼哧地吹着气,“你别吓我,我这儿可没旁人。”
“孽种!”
床底下安静如鸡的男人吓得抖了一下,久久的死寂后,他咬咬牙,磨磨蹭蹭地从床底下挪了出来。
周愈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场面赵子继是无缘看见了,只私底下听到跟着周老爷一同抄家伙去的家丁们说笤帚都打断了两根,整个环彩阁因为周愈父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看客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免费看了场大戏。
“他现在在哪儿?”赵子继在浴桶里泡了一个时辰,解了奔波数日的疲乏,心情好了很多。
“应该才回来不久,应该是去祠堂里。”隔着屏风,丽雯抱来一堆衣服放在凳子上,“周老爷说,让周少爷跪在祖宗们的牌位跟前,好好思过。”
“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的丈夫,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那要给周少爷准备吃食吗?”
“不用,”泡舒服了的赵子继站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大喇喇地走到丽雯跟前,任凭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把一层有一层的纱绸往他身上套,“该他饿着的。”
喝花酒讲的是一个喝到微醺,玩得尽兴。少有人在里面吃东西的。更何况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些花生米之类的小菜,根本填不饱肚子,加上从淮阴回来本就劳累。在祠堂里整个身体都跪在蒲团上的周愈又累又饿,又冷又困。连背后来了人都没听见。
“夫君……”
周愈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幻听,蠕动了下身体,又没了动静。
“夫君……”赵子继的手指划过周愈露在外面耳朵,轻声唤道,“是我啊……”
不是见鬼了吧,周家几世门楣,难道死了的老祖宗们也喜欢乱伦这一口?周愈心中一紧,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往身后看过去。面容素净的赵子继用玉簪绾了个很随意的发髻,看上去竟比周愈还要英武些。“赵子继?”周愈狐疑地看着来人,不太敢确认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身份。
“是我,”赵子继恭敬地给先人们行了礼,将丽雯递到他手中的线香插在了香炉中,“怎么,很意外?”
“你来这儿干嘛?”周愈嘟哝了句。
“瑞安兄,你说你是去见旧友,”赵子继蹲在周愈面前,托起周愈的下巴,嗤笑道,“但我怎么听说,你去逛了妓院,还被你父亲抓个正着?”
周愈心里清楚是他说谎在先,再怎么辩白也不占理,再说二十有五的人,差点被自家老子吊起来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想来想去,周愈觉得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索性抿紧了嘴,死猪不怕开水烫。
“周瑞安啊周瑞安……”男人端详着跪在他面前的周愈,其实模样也不差,貌比潘安是不可能了,也称不上秀色可餐的程度,但要是粮食短缺,这货勉强也能下嘴,“你说说你,怎么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