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水的情况并不难以判断。

一向充斥着柠檬兰花香的卧室此刻只残存了少量的信息素，医生抵达时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又看到了桌上的那些小玻璃瓶。他有些诧异，毕竟能够储存信息素的产品目前还是完全没有的，但看样子面前的物品正是一份能够稳定信息素的试剂。他又检查了一下时水的后颈，腺体果然肿胀不堪。

“信息素消耗过度导致的高热，很危险。”医生下了诊断，“补充水分和营养，退烧药也可以吃一些，但主要还是得让身体缓过来才行。”

季博然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小玻璃瓶。

他闻过了，里面就是时水的信息素。

打开瓶盖就浓郁扑鼻，和紧贴在那腺体上啃咬，吮吸乳汁时汲取的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时水要准备这么多？

急迫到身体都无法承受……

Alpha抿了抿苦涩的唇，就算再不愿意去想，也明白了。

他和时水之间本来就是靠着信息素而相识，如今，信息素可以被单独剥离，时水就不用再像过去一样早中晚都和他见面了。

季博然闭上了眼。

时水一直睡到晚上才勉强醒来。

他被喂了退烧药，又挂了营养针，所以身体倒是已经好了许多，就是精神依旧不大好。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女儿，昨晚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也是支撑不住了，都没有找人过来照顾汤圆一下……

手动了动，目光顺着看去，却不是床头的婴儿小床，而是一个高大的alpha。

是……季先生。

“你醒了。”季博然好像一直都在看着他，所以立刻就发现了那睁开的眼眸，“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季先生。”时水嗓子是哑的，目光却仍旧在寻找着女儿，“汤圆，汤圆她……”

“她在这里，睡着了。”季博然让开了一些，让时水看到了正呼呼大睡的女儿，“吃过东西了，喝了两杯奶才睡，她没事，你放心。”

时水眨眨眼。

他被半搂着坐起来，还不等说什么，季博然就已经把水杯送到了他的唇边。他是生了一场病，但也没到自己端水都做不到的程度，刚想拒绝就已经被温柔的哄着喂了一口。

“你睡了一整天，肚子饿不饿？我去安排厨房给你炖点粥……”

时水还没什么感觉，只是浑身都软绵绵的。

他看到的季先生好像恢复了过去的模样，英俊的眉眼微垂着，露出一点格外柔和的情绪，让他的心口都跟着悸动了一瞬。他也不知道季先生在这里陪伴了多久，总之心口忽然有些发软，一时间也忘记了他们之间那么多隔阂。嘴唇润了润，时水轻声低喃：“我，我还好……”

“麻烦季先生照顾了。”

季博然抿唇，稍稍笑了一瞬：“没事。”

他面对时水总是温柔的，喂了水之后又帮着擦拭了一下面孔，接着再把时水最在意的汤圆搂过来，让汤圆也看看醒过来的爸爸。小姑娘揉着眼睛，呢喃了一声，把脸紧紧的埋到了爸爸的面孔里。她虽然小，可也能记得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爸爸早上情况不对，现在看到时水才安心了不少。

时水拥着自己的女儿，都要忘记昨晚的事情了。

厨房很快送来了粥，他就被安排在床上吃，小桌子放着十分舒适，几个简单的小菜也都合他的胃口。时水小口小口把那软糯的米粥喝完了，还喂了汤圆一点，小丫头吃得吧唧吧唧。季博然在边上看着，目光始终都落在他们父女二人身上，仿佛要把这两张面孔深深记住。

时水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给季先生提供信息素……”

“没事。”季博然摇头，“你之前提供的很多，我的身体其实可以耐受一段时间，没事。而且……照顾你的时候，我也汲取到了一些。”

时水以为他说的是空气中溢散的那一些，但季博然实际上是嗅到了信息素储存液，大剂量的柠檬兰花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进入了他的身体，给alpha提供着合成苦艾信息素的原料。季博然对时水的气息是迷恋的，每一次汲取时都必须刻意控制着生理反应，但当他从那小小的玻璃瓶里嗅闻到信息素时，身体却冷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闻到。

不一样。

他对时水，绝不只是信息素。

可他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恐怕在时水眼里，他就是一个因为信息素而贪恋omega肉体的庸俗卑劣alpha吧。

大约是大病了一场，时水此时都真的把之前的事情忘却了许多，和季先生聊天也稍稍恢复了亲密。汤圆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季博然就搂起了她，送到时水怀里。

软绵绵的小婴儿浑身都带着奶香。

时水抱着她已经觉得沉了，刚好汤圆自己现在能站起来，不用再完全用胳膊的力量。小丫头喊了两声爸爸，别的话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说。她亲昵的蹭着时水，然后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