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只有游戏的声音在耳机里回响。林星遥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水底沙好歹也是夏若美的父亲,就这样在一位父亲面前说他的女儿曾经自杀过......
水底沙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林星遥一愣,“什么?没有。”
他这样说,脑海却想起夏若美脖子上可怖的血口,脑门上无法消去的伤疤,以及当他问是谁欺负她了的时候,她提起的那个“辛立老师”。
“......但是我觉得,你确实应该保护好她。”林星遥说。
“她从不和我聊她的事。”水底沙苦笑一声。
话题有些沉重,后来水底沙显然没心情继续玩,匆匆打完一把就下了。林星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他只是觉得夏若美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引起重视。
而且他仍无法忘记那天夏若美和他说过的话。关于那个叫辛立的男老师,以及间接杀害了辛立的凶手。
夜里,林星遥辗转反侧,想给许濯发消息,又怕打扰到他。他正纠结,手机震动一声。
他还以为是许濯发来消息,赶紧拿起来看,却是大老板水底沙发来的。
空欢喜一场,林星遥失落点开消息。
大老板:[大坏坏遥这周末有没有空?]
林星遥回,[有。我在放寒假。]
他以为水底沙约他打游戏,没想到下一条消息跳出来是,[我想抽空好好和你聊一下若美的事,可以吗?]
林星遥犹豫,没有立刻回复。水底沙继续道,[很多次我试着想和她聊聊,可她对我很抵触,我也没有办法。]
[她为什么抵触你?]
水底沙那边输入半天,发来一行字,[哎,手机里说不清楚。总之是我的错。]
林星遥想了想,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相处一直都挺愉快,而且水底沙对他挺好,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大好,时不时就找借口给他发点小红包,有时候还陪他聊天,听他倾诉学校里的烦心事。
林星遥几乎没有朋友,仔细想来,水底沙还挺像一个大哥哥,不远不近地陪了他挺久。
他对所有愿意陪伴他的人都小心对待,无法拒绝。
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和水底沙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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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许濯接到母亲的电话。
他刚从考试中心拿到自己的大学预试成绩,母亲就打来电话询问,想来是记着他出成绩的日子。也是难为他的父母,忙到把家里当成旅馆,过年都没回过一次家,还如此惦记自家儿子的学习情况。
许濯戴着耳机,接起电话。母亲对他接近满分的成绩还算满意。首都大学医学院的入学条件十分严苛,不仅考察高考成绩和理科类单科日常分数,每年还会对报名的学生实行三轮预试和一次综合心理测试。预试题目难度之高,每一轮都按1:30的比例进行筛选。
这还是第一场。母亲对他要求严格,没有夸他考得好,只让他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并询问他教授那边的论文修改得如何。许濯报了自己的完成进度,母亲听完后,在电话里说,“怎么还没把细胞的实验数据修改过来?我记得上次教授发给你修改稿已经是一周前。”
许濯说,“抱歉,被别的事情耽误了几天。”
“许濯,你需要分清哪些事重要,哪些事次要。”女人的话语简单而严厉,“你已经高二了,马上就要高三,难道还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懈怠吗?一周,都足够你的论文再写一篇致谢词了。”
女人说,“明早就把改好的数据发给我,我来帮你看。许濯,你知道我很忙,但我依然会严格要求你,因为我也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你明白吗?”
许濯站在风里,平静回答,“明白。”
电话挂断,许濯把耳机摘下。寒风吹落树梢的雪子,前几天下过一场雪,街道仍残存点点雪景。
许濯抬头去看雪。天仍是淡灰,还有细细的雪粒从空中飘落,点在许濯的脸上。
他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宽阔的马路对面,林星遥走进一家咖啡厅,身旁还有一个男人。林星遥依旧穿得厚实,戴着他那顶颇有些显眼的毛绒帽。男人则一身风衣黑裤,一边与林星遥说着话,一边为他拉开咖啡厅的门,笑着将他让进去。
那家咖啡厅很有名气,就在中心医院附属小区对面,装潢高级,环境幽雅,消费档次不低。林星遥进门的时候明显有些局促,但男人似乎低头安慰了他几句,于是林星遥没有拒绝,身影与男人一同消失在了门后。
来往的车流之后,许濯站在路边,看着林星遥和男人一同进入咖啡厅的背影。
他的眼眸深冷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