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并非是如骨妖狐妖那般黑心肠的妖,视人命如草芥,视情爱如虚无,可你又并非全然心善,当你想要什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都要得到手。
哪怕谢天地是别人的,你也要想尽办法抢过来。
但你迟来的良心又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你,你如同一个窃贼抱着你自己偷来的宝物瑟瑟发抖,你害怕愿石在某一天失去法力,而你将会一无所有。
常笙莲还在逼问你:“我猜你这么会勾男人,是狐狸?还是蛇?”她看你的表情,忽然大笑起来:“是蛇,对不对,你是一条蛇!”
她的神情旋即充满鄙夷:“淫/贱的蛇妖!”
你没有说话,你的内心被恐惧所充斥,而这种恐惧,在她说要告诉旁人来捉你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你已不是从前的你,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如谢天地般明知道你是妖还真心待你,你也知道人对妖是多么的痛恨。他们杀妖的时候就像宰一只畜/牲,谁会在意畜/牲被杀之前的惨叫呢?
小师妹还在说:“待我父亲捉了你,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骨,还有你腹中的野种,一并拿去喂狗!你抢走了我的师兄,你也别想好……”
她忽然说不出话了,她僵硬的低下头,而你的妖化的手已经穿过了她的胸膛。
你把她的心搅了个粉碎。
你抽出沾满血块的手,血水蜿蜒的往下爬,落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小小的血洼。
“做的好!就该杀了她!她死了,就没有人会偷走你的谢天地了!”
心底的声音在大笑,在狂喜,它为你杀人一事而狂欢,为你造的杀孽而手舞足蹈。
小师妹倒下的时候你才翻然悔悟般清醒过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发起了抖。你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她确实是死了,死的很透彻。
没人可以在没了心之后还活着,比干都得死,何况她呢?
你的全身都在发软,冲天的血腥味熏得你欲呕,于是你扶着桌子,昏天黑地的干呕起来。
你吐不出什么,只呕出一些酸水。喉管火烧一般痛着,你看着小师妹的尸体,感觉自己像是在做着一场可怕的噩梦。
而你永远都没有办法醒来。
你跌跌撞撞的逃进屋中,东翻西找把你藏的严严实实的愿石拿出来。你手上的血沾满了那块石头,把它衬的愈发不详。
你一边咳嗽一边流着泪向它许愿,你几乎要到了崩溃的边缘:“让她消失,让她消失,愿石大仙,让她消失。”
“别让谢天地知道,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
你全身都在痉挛,小师妹躺在地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睁大的双眼望着你,好像在无声的诅咒你。
她诅咒你失去所爱,诅咒你一无所有,诅咒你把她所经历的痛与绝望一一尝遍。
过了一会儿,你平缓了心情,把愿石藏好,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污血也没有尸体,干净的好像没有来过任何人。
自然也就没有死过人。
那块石头再一次实现了你的愿望,可你的心中全无快乐可言。你胆颤心惊的想,这次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小师妹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的猜忌,所有人都口径一致的说她下山了。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啊,她叛逃师门了,自然不会再回来了。
她怎么……叛逃师门了?
哦,她,她啊,她杀了她的父亲……
谢天地说不下去了,你也没有再问了。
可你之后的梦里,全部都是这位被你杀害的小师妹。
她躺在冰凉的石砖上,水红色的衣裙衬得她如同一只艳鬼,胸口处的血窟窿在往下滴着血珠,心脏的碎末掉在地上,暗红的颜色刺痛了你的眼。
她睁着眼睛看着你,唇角的笑意几乎弯到耳旁。她骂你是妖怪,咒你和你的孩子去死,她说你偷了她的爱人,又拿走了她的命,怎么还有脸继续在世上苟活着?
一会儿你又感觉身上火烧般痛了起来,尖锐的凄叫划破了天空,你在剧痛中看见了腾空而起的火焰,和火焰之外的谢天地。
他手持铁剑,神情冷漠。他看起来像个无欲无求的神,对一切异端都深恶痛绝。
很不幸,你就是那个异端,你必须要认罪、伏诛。
你不无辜,你杀过妖,也杀了人,你还吃了妖丹,背负了一身的孽债。你要偿还的,那块愿石在提醒你。
它就躺在你梦中所能看见之处,而曾与你相伴的小金鱼立在上面,桀桀的笑着。
“你要付出代价的!”
“你能付得起代价吗?”
“为你的贪念,为你的爱/欲,为你的恶行。”
你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这次你连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