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这样的地步,他们是兄弟,也是君臣,自己如今贵为太子,他还是有所保留。
“皇兄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池甘拜下风。”苏池只是一笑,仿佛有些懊恼在里面。
苏温却不以为意,只是起身叫人收拾好残局勾上苏池的肩同他往屋内走去:“弟难得来我东宫,也好尝尝我们东宫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今夜我们同塌,抵足而眠。”
“皇兄不可。”苏池只是推诿,当终究是没有什么用的。
自己的床榻上多了一个人只让苏温觉得不舒服,只闭着眼假寐,思绪却飘远了,他从来不留危险在身边,澜算得上是例外中的例外。
苏温的手掌覆上自己心跳的地方,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跳动声,可他莫名觉得有几分胸闷。
前三个月的秋猎,本该是皇家与大臣同贺的盛事,可也是秋猎,让他差点丧生。
苏温背着弓纵着马,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丛林深处,父皇说,今日打到猎物最多的有赏。
他是平庸的太子,骑射之术向来不精,他这般卖力要的不是赏,而是太子再平庸那也是太子,总归不能太丢脸面。
天高云淡的日子,马踏过枯叶的声音,迎面而来的风声,以及蓦然发出的裂帛声让苏温一惊,这箭并非自己射出,而自己身边也没有骑射的同伴。
身下的白马只是仰头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声,然后倒在了地上,苏温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马的死活。
他是太子,不能命丧于此,此刻他才惊觉,身后跟着自己的随从呢?没空再细想下去,只判断了一下箭射来的方向然后掠步到了另一侧的树后也算是个很好的掩体,然后再开始判断现下的局势和敌人的方位。
也是在这个时候,澜骤然出现在了身后用一只沾染血迹的手捂住了苏温的嘴示意人小声一些:“主子,敌人太多,您能先跟我走吗?”
苏温闻到这样重的血腥气只皱了皱眉,低头看见澜手上握着的那柄剑还在往地上滴落着血。
“其他人呢?”苏温只点了点头。
“他们替您拖着敌人,要不了多久便追来了。”澜解释,“他们让属下先过来带您走。”
苏温是有犹豫的,自己的武功微末,他如今却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人,相较于之前的疑点,终究还是信任占了上风。
他跟着澜不知跑了多久,却躲不开身后那群人的追击,终究是被逼到了绝路。
澜看向苏温的眼神很复杂,怨恨里交织着一些旁的什么,以前隐藏的情绪似乎就在那样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在苏温以为他要抛弃自己而逃的时候,澜却将他推开了。
只站在了苏温的前面,是一夫当关的气势,手执一柄剑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苏温都觉得有几分胆寒,他说:“主子,您先走。”
之后便冲向了人群中,这样的局面,是必死的局面,苏温咬了咬牙,额上颈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终究是掠步逃了出去。
放弃澜并非他的本意,可他还是选择了自己,选择了权势,权衡利弊之下,损失了一名跟了自己数年的影卫只是应该做的选择而已,何况澜本就有异心。
而后再去寻他,不见尸首也不见人,为了不让这件事闹大,苏温也没再继续找下去。
太子殿下遇刺的事情,显然比一个受宠的奴才死了要重要上许多,皇帝只是大怒,这整个围场都有重兵把守,怎么就让这样一大群刺客进来了?
敢做这样的事情的人不多,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为了安抚苏温,又是赐了一些宝物,苏温倒是无所谓,他遇刺过许多次了,那指使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为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位置。
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苏温对于这一而再再而三,已有了些眉目。
时至今日,苏温觉得,澜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并不仅仅是暗卫那样简单,也不只是想要侵犯他占有他而已。
或许是很在意的人,才能纵容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一些越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