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珑忍不住撅起小嘴，嘟囔道。

卢绍钧哈哈大笑：

“你一个小屁孩，我自然背得动，可是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叫父皇，得改口叫父亲了，你就是记不住。……那么喜欢过皇帝日子，当初叫你留在长姐和姐夫身边，你怎么不留？”

“……宫里，吵闹，人人卑躬屈膝的，不喜欢。”方轻珑辩解，“再说，你们两个一个孩子都不带走，不会寂寞吗？我这是……聪明懂事，才跟过来。”

“寂寞？”方琼轻笑，摇了摇头。

卢绍钧干咳两声，对着方轻珑道：

“珑儿，你在宫里的时候是最小的一个，人人都护着你，可以后不是那样了。……你要照顾弟弟，或者妹妹。”

方轻珑一惊：

“……弟弟，在哪儿呢？”

“在你父亲肚子里。咳，这个，确实是意外，我也教他不要再生，他不听我的。你父亲这次退位匆忙，其实是无力再一边怀孕，一边理政。所以你就算不来，我们也不会寂寞。”

“……哦……原来如此……是儿子多此一举了……”

方轻珑郁闷之极，跺了跺脚，忽然“哇”地哭出声，转头扑向方琼的怀中。

“……父亲不许有了弟弟不要我！儿子不要回宫！不要！宫里憋屈得很，又要学规矩，又要看一堆老头子脸色……姐夫也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没意思！……”

“……好好好，不回去。”方琼无奈地拍着他的后背，“谁说不要你了？你爹爹成天吓唬你，不听他的。我们把你宠坏了算，养成一个小废物，行不行？”

“……真的？”

“……真的。”

这父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混账话，只闻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陛下啊，民间都传言五皇子长得最像你，被你娇惯得厉害，那些大学士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今日一见，此言不虚呀！”

方琼听到这声音，莞尔：

“……姐夫来得正好，不如替我管教下这小子。”

“不敢不敢，对付小娃娃，还是你姐姐有办法。”

话音刚落，只见令晗娉娉婷婷地跟在霍饮锋的身后，满面含笑，一路走来，姿容别提多么丰盛美丽，把方轻珑瞧得痴了。

她脱了披肩，露出裹着薄纱的肌肤，左右瞧瞧，问方琼：

“咦，你那乖乖小侍卫呢？”

“带着望儿去海边了。……姐姐今日怎么有空？”

“咳，阿紫自从嫁给南儿，就忘了她的亲生父母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呢，倒是得了清静，今日无事，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带些吃的过来。——我那表哥的厨艺定是不太行，给你这太上皇吃，怎么吃得惯？”

“……夫人是瞧不起我卢二啊。”卢绍钧插嘴道，“不过呢，饮食这东西，你家太上皇也做，要不要尝尝？”

“哟，真的？”

这两个人，一见面便要斗嘴，此次也不遑多让。

方琼不肯参与，见小儿子犯困，便把他抱回屋中歇着去了。

方轻珑一上床，骨碌到父亲的膝盖上，拽着父亲的衣角，嗅着好闻的衣香。

方琼抚摸他后脑上薄薄的发丝。

“……父亲当真怀了弟弟？”他问。

“……嗯。”

“那好吧。”他靠近父亲的肚子，小声说，“……弟弟乖乖的，要比我乖。”

方琼轻拍他的后背，待他沉沉睡去。

夕阳西下。

卢绍钧进屋，正遇上方琼抬眼向窗外看。

红日映碧水，恰是一日最暖时。

《琼华王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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