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这江山还不是北羌的?
公主和驸马就这样死了,万千将士就这样牺牲了,你就不想报仇?
……”贺卿步步紧逼,字字珠玑。
清脆的一声响在这空旷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兀,贺卿的半边脸很快地肿了起来,
“闭嘴。”白青岫扇了贺卿一巴掌,只因为贺卿戳中了他的痛处,“那你说,朕该如何?继续战?看万千将士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最后北羌攻入长安,你我皆为俘虏?”
“白青岫,你害怕了。”贺卿和人对视着,两人眼中皆有锋芒,不退让分毫。
白青岫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戏谑:“贺卿,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不过男宠而已?还想要独占朕?”
“你是这样想我的?我还不至于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若你联姻于国有益,我自然不反对,位卑未敢忘忧国,我不过是担心这社稷江山。
我理解你想担骂名换这一时安稳。但这真的对吗?”贺卿不恼,说话也还算保有几分条理。
“打已经打了,打不赢,北羌人骁勇善战。
朕只是一个人。”白青岫看着他,目光逐渐软了下去,他说,“贺卿,我很累。
这个位置,我想了几十年,可坐上去的时候,并无那样轻松。
我想做个明君,可有时候我也想做个昏君暴君也便罢了,管什么百姓,管什么江山社稷。”
“殿下,您还有我。”贺卿轻声哄他,“北羌人不过是莽夫,我们武力虽比不过人家。但我们可以胜他的,信我。”
白青岫神色复杂地看向他,问他:“你有过这样累的时候吗?”
至亲都离你而去,所有的事都压在你的身上却无从解决……
贺卿顿了顿,侧过头没再看他,声音有些低,听不大真切,散在了风里
,他说:“有。”
有啊,那时候的他,所有的亲人都离你而去,任谁都能踩上你一脚,他做了许久的奴才,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唯一支撑着他的动力只有那个给他松子糖的少年,还有他想向上爬,爬到没人能欺辱他的地步然后将往日欺辱过他的那些人都踩在脚底。
只是那时候的他,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困厄困难只能自己承担也无处诉说,熬不过来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有人知晓。
所以如今的他,想在殿下的身边,或许他能带给殿下的很少,或许殿下终究是孤家寡人,但他也想陪着人走过这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