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一段时间,梦儿,你这肚子如今也大了,不妨就跟我一并到清水寺去,小住一段时间,正好也为宋家,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老夫人话说得极有技巧,让人根本没有推托的余地。
卓梦石当下虽是应得乖巧,但心里却是早就将这狡猾奸诈的老夫人骂了个遍。
他不是傻子,当然是明白老夫人的用意,当真是好绝的一招,趁着他的肚子如今月份大了,将他骗出宋府,届时孩子在清水寺生了,直接便接回了宋府,而他这个生母,别再说什么母凭子贵,怕是直接弃如敝履,一文不值。
卓梦石如此辛苦谋划的一切,眼看着就要事成,可却因为老夫人的插手干预,荣华又即将成了泡影,这叫卓梦石如何甘心。
直至在出发前往清水寺前,卓梦石都仍还在想着对策,他只恨他的心不够狠毒,若是敢杀人,岂还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局之中。
此去,归来怕是无期。
护送他们前往清水寺的是柳谢悟,在搀扶着卓梦石上马车之际,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向卓梦石耳语道:“你别担心,我和成文宣一定会想办法助你回府。”
清水寺一年受宋府捐赠不少,老夫人说要在寺中小住,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住持命沙弥收拾了两间清净的客房,让两人安心住下。
卓梦石是经历了这遭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忽视了老夫人,老夫人并非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就从近日老夫人处理事情的手段来看,老夫人的城府,道行比自己高了几个境界,要不是前期他在宋府累积了些势力,这仗过后,他怕是永无翻身之日。
就如这次搬到清水寺来说,老夫人是先斩后奏,趁着宋许郎在游家哄游涛生,分身乏术,暂时无暇顾及自己,这便先将自己带到了清水寺,再派人去知会宋许郎,根本不给他提一点反对的意见。
可让卓梦石真正叹绝的是,老夫人在清水寺预备的后招。
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老夫人早在清水寺安排了两个老嬷嬷,几番打听,卓梦石才弄清她们的真实身份,都是经验丰富的稳婆,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他在清水寺待到生下孩子为止。
卓梦石不是没想过逃离清水寺,只要能和宋许郎见上一面,他便有把握,能够重回宋府,可老夫人像是会洞察人心,早早便将他的所有后路都堵上了。
那两个老嬷嬷,不管白天黑夜,对他是寸步不离,卓梦石每一个举动,都被他们监视着,清水寺如同是一个囚笼,将他彻底困住。
卓梦石第一次感到如此慌神,突然间,所有的事情都再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柳谢悟与成文宣那边许久都没有传来消息,卓梦石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每日听到的只有佛经,对于外界,他是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得煎熬,房门口那根竹子上画满了一道道的口子,卓梦石一直数着天数,直到他临盆。
“啊!!!”卓梦石满头大汗,不停发出痛苦的叫声。
“姨娘,再用些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两个稳婆协力,一左一右辅导着卓梦石如何用力,何时用力。
卓梦石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死了,神智都不清醒了,哪里还听得见稳婆说何时用力,他抓着其中一个稳婆的手,声音既痛苦又虚弱,弥留般道:“老爷,我要见老爷……”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