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丹在圣心医院等了几个星期,终于等到图尔嘎身上的管子都拔下来。
他站在病床前满脑子都是上官玲盘子里那些东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倒是图尔嘎淡漠地合上书,先开口。
“她都知道了吗?”
“应该说她根本就没信过,”山丹摇头,“你的掩饰太拙劣了。”
拙劣吗?万一他有了延迟衰弱的方法呢?万一呢!太高明岂不是没了余地?
只是没想到山丹他们会来,怎么?都四年了萨日朗还没有抗争成功呢?
他想了想,又问:“还能见她吗。”
“她说,再见就把你杀了。”
“你竟然相信她说的话。”
“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图尔嘎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句式,倦怠的眼睛却没有抬一下,喃喃自语:“她会来的。”
“我们并不活在台湾小言里,”山丹看了看他手里的书皮,应该是护士拿来解闷的小说,“她是个该断则断的人。”
瞬间那本硬壳书像子弹一样划开空气直击山丹。
图尔嘎望着躲散不及的山丹。
“就你了解她。”
【2】
“喂。”上官玲接通电话。
“上官女士,贵安。最近怎么样。”
“哦,是警官,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会更好。”上官玲眯眼瞄准靶心,砰的一声开枪命中。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传过来敏锐的质问,问她是否持枪。
“射击俱乐部,”上官玲再次击穿静物,了无生趣地撂下铁坨坨,“什么事情?”
“我在视频里看到……”
她来劲了,凶戾的笑容转瞬即逝:“好看吗?我珍藏的视频?从胶卷到光盘,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全部修复转移。”
“辛苦……”山丹害怕再被打断,特意顿了顿,“我不是说那些,你不是带他去冻过精吗?家恩博士那里。”
“所以呢?”
“把它给我们,这也是他家人的想法,他没有生育能力了。”
“行啊,你们要给我二十万港元,因为我确实再这件事上花了这么多钱。”
“没问题,”山丹沉吟,“能送过来吗?在圣心医院。”
“圣心医院,那不是——”上官玲故作惊讶,只是她想让对面的人知道她的惊讶是假的,“他把我耍得像条狗啊。”
“别这样,如果不是你,他的孩子都能和我的孩子一起玩泥巴了。”
“也是,得下一窝小兔崽子吧。”
“大陆有政策,优生优育,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上官女士。”
“你妹妹和上官亭分手了吗?”上官玲漫无目的地闲聊了起来。
“分了。”
“你的老婆也是家里人介绍的吗?”
“不是,”山丹皱起眉头,“所以我以我糟糕的亲身经历保证自由恋爱的婚姻一点都不靠谱,你也感同身受吧。”
上官玲忍俊不禁,小声叹道:“你们都觉得我是自由恋爱。”
“你父亲不可爱?你在说什么?”手机通话的流畅性并没有那么好,山丹听岔了。
她父亲确实不可爱,但全港人都觉得他可爱,因为他洗白公关很厉害,厉害到可以把儿女的人生大事当独幕剧演出。
外人都觉得她应该喜欢一个帅气的穷小子,老上官也钟意这个剧本,钟意善解人意的父亲角色。
“不聊了,下午见。”上官玲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肯定是图尔嘎想见她,他又冷着脸威胁别人了。
“气色不错,阿sir,不,山丹警官。”上官玲把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还是那么人模人样。
山丹头顶绷带,觉得她应该去配一副有度数的眼镜了。
“怎么受伤了?”
“被打了呗,看不出来吗?”山丹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被里面的病号?”
“被里面的疯子。”
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到苍白的人深陷在病床里,几乎要融化。
“看上去就很暴力。”上官玲点点头。
“说点真的。”
“你们打算怎么办?生出下一代就放弃他?”
“陈阿姨会治好他的,专业的问题抛开不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我是说他这里极端的毛病,”上官玲指着太阳穴,“你们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怎么不能?山丹心想。
“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好办法。”
【2】
上官玲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叠放,仰头无聊地盯着天花板,那吊了挺漂亮的顶,她要是知道钱是用来干这个的,指定不会给陈卫那么多。
“再装睡我就走了。”她说。
图尔嘎怯生生地睁开眼,清凉的眼睛一撇便勾魂摄魄:“我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