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织锦兴奋地准备好设备，虽然直播间只有一千个观众，但是第一次正式和平台合作开歌友会，夏织锦还是觉得很开心。

他掏出电话，好听的声音里还掺杂着雀跃：“简简！你到宿舍了吗！我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歌友会直播了！”

那边的人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冷淡的嗓音传来：“织锦，我……”

“橙子，还是很痛。”

一个温柔绵软的男声打断了简缇的话，夏织锦笑的盈满光亮的脸一黯。

他握着手机，心里像塞下了一团重铅，直直坠地。

“我还是先送你去医务室包扎吧，一会儿再送你回家，来，你穿外套，我背你。”简缇皱着眉头把宋屿霜的运动服外套递给他，然后对着手机说，“我尽量用手机看你的直播，屿霜今天来找我打球扭伤了脚，我得照顾一下他。”

前后明明是一个人说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面对宋屿霜说不上温柔起码平和，面对自己，就是这样的冷淡。

夏织锦低下头，心跌到谷底：“可以让别人照顾一下他吗？今天是我第一次歌友会直播……电脑看……会有粉丝做的pv……”

“夏织锦，你分不清轻重吗？”简缇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碎碎念。

夏织锦感到晕厥，耳朵里是呼呼的风声，完全无法再听进更多的冷言冷语，他匆匆道歉：“对不起简简，你照顾好屿霜。”

通话戛然而止，简缇甚至还没说完话：“pv我回来再看……喂？”

简缇眉头皱的更深，他看着已经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重重地叹气。

“织锦又闹脾气啦？”宋屿霜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语气揶揄，“其实没事，我可以让我舍友来送我的，不用为我这点小事闹不愉快。”

简缇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他面前蹲下：“没事，也没什么大事，我后面会和他解释。”

宋屿霜自然而然地趴到他背上，装作无意问：“织锦今天是不是要开什么直播呀？唉你说，他这么聪明，家里又不缺钱，好好读书的话，不说咱们的光大，隔壁光师范的艺术系，还是能考上的吧？现在没有大学本科文凭，多难受啊。”

简缇背着他往医务室走，听到这话没什么太大反应：“读书是为了以后过得好，他不需要。”

“是啊。”宋屿霜感慨，“同人不同命嘛，他和我们哪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简缇没有再接话。

夏织锦忍了一泡眼泪，深呼吸几口，重新整理心情，再次调音检查了一遍设备收音。

季秋黎的电话来了。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小叔叔”，又喜笑颜开起来。

“小叔叔！”

季秋黎连续不停工作了六个小时，此刻有些后知后觉涌上的疲累和胃里空荡荡的酸胀，他一手捏着鼻梁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看上去倦惫得很，声音却温柔精神：“吃饭了吗晚晚？”

夏织锦是超月份出生的婴儿，在夏玉丝肚子里呆了整整十个半月才落地，所以他的小名叫晚晚。母亲觉得是晚来的礼物，父亲梁维觉得这个孩子一定大器晚成。

后来即使换了姓名，离了原来的居住地，晚晚这个小名也一直叫到了现在。

夏织锦清亮的声音破空进来：“吃了小叔叔，不敢吃太多！我怕待会唱不好！”

“怎么会？你唱歌最好听了，你就是躺着都唱的好听？”

小孩被哄的咯咯咯笑：“小叔叔，你今天不是很忙吗？待会有时间看我直播吗？你随身带笔记本了吗？电脑可以看粉丝给我的原创歌做的PV！”

季秋黎膝盖上正放着一个笔记本，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车流长龙，耳里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撞的他头疼、胃也不舒服。季秋黎露出不耐的神色，心里过了许多脏话：“我忙完了，在回家的路上，现在堵车，一会大概只能在车上听了，早知道我应该把那副完全隔噪的耳机戴上。”

“没事没事，小叔叔，你不要着急嗷，车里听也可以的！这几首歌小叔叔不是都听过了吗？”夏织锦鼠标点了准备，把麦克风放到嘴边。

季秋黎听到他的声音变成了混响。

“不一样。”他低声说，“晚晚，不一样的，这是你第一次歌友会。没有靠你妈妈，也没有靠我，更没有靠朋友，就凭借你一个人，和所有唱见一样的流程，努力到了这次歌友会，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季秋黎沉稳的声音像山泉顺着耳廓盈满眼眶。

起码，比起一个人崴了脚，也不是那么轻飘飘、不值当。

夏织锦吸了一下鼻子：“谢谢小叔叔，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如果你认为重要的人都不支持你，谁支持你，嗯？乖，好好准备吧，我在这边看着呢，已经有三百多个粉丝在直播间的评论区蹲守了，我也要去刷铁粉牌子了。”

夏织锦噗嗤一声笑出来：“嗯！”

他又重新振作起来。

我不是分不清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