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惴惴不安的心脏忽的静下,李静嘉笑了,大朵大朵的如同花儿。
雾气上眼,掩下惊涛般的情绪。
她红着眼眶,同往日一般撒娇:“这药好苦,我可以不喝么?”
是试探,是祈求,是最后一根稻草。
娇养的长公主从未这样,哪怕被命运压迫,她也从来都是尖牙利爪。
刹那之间,空气凝住。
本澄澈透亮的眸子忽闪慌张,搂着腰肢的大手一僵,倏地收紧,好似怕人逃跑。
细微的动作在李静嘉的胸口扩散,最后化成一把利刃,又狠又重的插入心脏。
答案……
她已经知道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掐灭。
她多么希望沈轻之是在撒谎,可容清的眼睛没法骗人。
李静嘉突然苦笑,手指抓住瓷碗,从前那样拒绝喝药的人将浓稠的汤汁一饮而尽。
或许是喝的快了,又急又重的咳嗽声接连传出,可女人好似不在乎一般,涨红着脸去抓另一碗。
容清满眼挣扎,大手钳住手腕,欲将药碗夺下。
李静嘉也发了狠,争着抢着不松,暗色药汁四溅而出,白瓷碗落地,四分五裂。
“容清法师,请回吧。”
她略拢衣衫,从滚烫的怀中钻出,纤瘦的背影微颤,声音又冷又硬,是容清从未听过的疏离。
喉头微动,将将伸手,女人的声音再出:“法师若不走,便是静嘉走了。”
他知道李静嘉不是在说笑,可双腿灌了铅水一般,如何都不能动弹。
李静嘉抬脚便朝着门外行去,容清一惊,快步追上,将固执又冷漠的女人紧搂入怀。
“静嘉……”
这一声绵长又悠远,其中意味,无人知晓。
心底的情绪积到顶峰,玉手捂住红唇,将泣声悉数吞下。
娇躯颤个不停,泪珠掉落地面,开出一朵朵小花。
她不该信的……
喜欢这二字,太过轻松容易。
李静嘉轻转过头,一颗真心仿佛也摔得四分五裂,她含笑流泪:“法师的真心,真是奢侈。”